雷横虽然促狭,但这么多年能牢牢坐住郓城县步军都头这一位置,可不是光靠一双拳脚硬打出来的,他不但基本业务能力过硬,而且挖坑设套的本领也不含糊。
于是,早就对栾飞不爽的雷横,在听说栾飞从人性的高度阐述趁早抓获这批劫匪的重大意义后,立即顺势给栾飞挖了个坑,挤兑栾飞赶紧剔除郓城县的这根毒瘤,还郓城县社会治安一片清明。
栾飞看了一眼雷横,按照惯例,缉捕盗贼更是以县衙步军为主。倘若步军不济了,或者需要马军协助了,马军再视情况予以配合。
毕竟马军的地位摆在那呢,要是什么事都由马军来亲自去干,如何体现马军比步军的优越性呢。
雷横身侧一人见状,唯恐栾飞不敢接过这口黑锅,于是果断发起了助攻,他叹了口气说:“唉,雷都头,缉捕盗贼劫匪一向是咱们步军的分内事,马军没这方面的经验,再加上栾都头刚刚从事这行业,更是经验浅薄。兹事体大,所以还是咱们辛苦一遭吧。免得到时候大好时机被马军浪费了,连累了咱们步军也破不了案,平白遭受县令大人的叱责。”
看似顾全大局的一段话,结合他挤眉弄眼的表情,怎么看都像是在刻意挑衅。
一众马军捕快听了这话,都是忿然作色。
他们中的不少人可能心中对栾飞仍然不服气,但不代表他们不珍惜马军的荣誉,这人竟然如此公然贬斥马军,是何居心?
栾飞却显得心平气和,笑吟吟的看了一眼那人问:“兄弟如何称呼?栾某初来县衙,很多人还叫不上名来。”
那人心里一凛,神色微微一变,想到栾飞之前对付张兵的辣手,内心深处隐隐浮现出恐惧之情,但随后一想自己乃是雷横的小弟,栾飞再是嚣张,也管不到自己头上,便鼓起勇气说:“在下孙勇。”
栾飞点了点头说:“好,孙勇,我问你,你是觉得栾某初来乍到,不会抓贼吗?”
孙勇淡淡的说:“栾公子使用石膏模型采集足迹的事迹,孙勇也略有耳闻,以栾公子的大才,抓捕几个盗贼的话,假以时日还是可以的。只不过这次我们面对的是一伙打家劫舍的劫匪,实在是非同小可,不是一般盗贼可比啊。”
栾飞笑了笑说:“如此,你这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在公然质疑我呢。”
孙勇说:“不敢不敢,只是就事论事。毕竟我们步兵长年累月干这些事,雷都头又经验丰富,相信在他的带领下,这伙劫匪再是嚣张,个把月还是能把他们全部抓捕归案的。”
栾飞听了,摇了摇头说:“个把月?未免时间太长了吧,恐怕个把月下来,又不知有多少户无辜百姓遭殃了呢。”
雷横听了这话,微微变色,他最看不惯栾飞这种动不动就悲天悯人的嘴脸了,你行你上啊?
雷横冷冷的说:“只恨雷横无能,不过栾公子年少英才,想必栾公子亲自出马,应该用不了这么长时间,就能把这伙劫匪缉捕归案吧!这样倒是有不少无辜群众免得遭殃了!还望栾公子以大局为重,勇挑重担,率领马军的兄弟们尽早缉拿这伙劫匪。”
栾飞看了一眼雷横,暗暗摇了摇头,这就是雷横与朱仝的差距所在,也是雷横致命的弱点。
本来这里最主要的是栾飞与雷横之间的矛盾,马军内不少捕快都对栾飞存在不满之情,雷横完全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拉拢马军的大部分人从而把栾飞架空的。但雷横偏偏不会说话,竟然把自己与栾飞之间的矛盾,转化为步军与马军的队伍矛盾,这样一下子就把马军内的很多捕快推到了栾飞这一边。这说话水平,也是让人醉了。要是朱仝在此,断不会做出雷横这样脑残的事的。
不过,对于雷横这样的傻缺的举动,栾飞当然乐见其成,便说:“既然如此,栾某敢不从命。”
雷横却紧盯不放:“那栾公子预计几日内能够缉拿劫匪?”顿了顿,似乎唯恐栾飞把时间拖得太长,于是又紧跟着说:“栾公子,还望你以百姓身家性命为重,尽早将这伙劫匪缉拿归案。要不然拖延时日久了,恐怕会有更多无辜的百姓遭殃呢。”
最后这句话等于把栾飞刚才那番悲天悯人的话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讽刺的意味不言自明。
栾飞看了一眼雷横,淡淡的说:“雷都头不必担心,栾某最多五日,就能将这伙劫匪缉捕归案。”
此言一出,不但以雷横为首的步军个个都睁大了眼睛,连栾飞身后的马军也都吓了一跳,满脸惊骇的瞪着栾飞。
真是太坑了,马军们平时本来就很少亲自去干这种事,哪里有什么经验,虽然据说栾都头调查案子很有一套,但也不能把话说得这么满啊。五日期限可是转瞬即到,这万一到时候毫无斩获,岂不是被人笑掉大牙?咱马军多年来的脸面,岂不是一下子都丢了个精光?
雷横盯了栾飞看了一会,忽然咧开嘴笑了。
他是真的忍不住笑了,他望着栾飞,好想开口大骂一句:“你他娘的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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