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和睦给周氏姐弟指的那条路是周围村民平日里都爱走的地方,那条路上的松柏多,地面上已经落满了厚厚的一层松针。
干枯的松针里含着油脂,是冬日里家里是引火的常用材料。
这时候,一匣子火柴卖五分钱一包,质量还不好,用的木棍易折不说,火柴上的包衣还少。
若是引一次火多用了两根,也够让人心疼的。
为了节约成本,大部分村民平日里都会时不时的往小舟山跑一趟,到时候背一篓的松针回去晾干引火,松针容易燃烧,比一般儿的干木条要好用的多。
两小人点头同意,出门之前他们两个就被袁丽嘱咐了,眼下到了山上,两人更没有打猎意图。
实际上,安安静静的篓两背篓松针回去也不错。
现实又不是小说,他们作为普通的人,没啥主角待遇,像是什么上山就有野鸡野兔往过扑,随身摔一跤就挖到棒槌,那太玄幻了。
他们姐弟上山之前已经小声嘀咕过,与其有这功夫做梦,他们还不如帮妈多干点儿活。
“行了,我先去别处看看,一会儿回来咱就回家”
周和睦将身上的背篓往背上颠了颠,反手把里边磨的锋利的镰刀抽了出来,对姐弟两招了招手,周和睦弯腰,一边砍着用来编织背篓的篾条,一边向着更为陡峭山间走去。
篾条,指的是用来编背篓或者花篓的统称。
一般儿指的是花竹或青竹,但周家村不是蜀中那种盛产竹子的地方,所以周和睦砍下来的篾条,都是一些儿韧『性』不错的荆条儿。
像是其它的榆树条儿和洋槐条儿也行,不过韧『性』没有荆条儿好。
荆条儿长不高的,笔直的一根根竖立在山间地面,偶尔出现几个分叉也不影响大局。
荆条儿的韧『性』足,等泡了水抽条之后,就能编成背篓或者小玩意留着自家用。
木条儿制品耐用的久,这个时候不兴小商小贩这种个体户,“投机倒把”的名声扣在头上那就是反革命,批斗,拽飞机都避免不了。
不能拿出去卖,村民们自家用的有限,所以像这种荆条儿,山间有很多,基本都没人割。
周和睦专门挑韧『性』好的割,反正拿回去编好了还能扔在媳『妇』的集装箱里,有这个屏蔽器在,到时候去城里晃悠一圈,没准还能给家里添一个进项。
一边砍一边搂,等怀里差不多搂满一抱后,周和睦放下手里的镰刀,咬开棉袄上头的纽扣,低头从棉袄内兜里掏出了一根麻绳,使劲儿拧了拧,又将怀里的荆条儿捆成一团放进背篓。
周和睦割的荆条儿都能有一人高,约莫小孩拇指粗细,条形笔直流畅,正适合编一些儿小玩意。
回来的路上,周和睦找到了一片不小的榛子树林。
不过榛子树上的榛子都不知去了哪里,只剩下光秃秃的榛子树直挺挺的杵在山间。
榛子树同核桃,扁桃,腰果树一起并称世界四大干果树,而且榛子不仅可以实用,还能用来榨油。
眼下这年月,国家没啥好的榨油方法,人民吃油艰难,不仅要油票不说,哪怕是城里的人,好一点儿的每个月半斤,差一点的只有二三两,二三两的油,连纱布都浸不满。
乡下人更惨,一到头也只能分几斤不好菜籽油,像能炸出豆油的黄豆,全都的交到粮管所,最后进了城里人的嘴。
所以说,这个时候农村城镇的差距还是很大的,大部分的农村人都以成为城里人,吃上商品粮为奋斗目标,那些儿稍有姿『色』的农村姑娘,做梦都想嫁给城里人,然后一步登天。
望着眼前的榛子树,周和睦突然发现了一条不错的路,看着眼前的榛子树还挺多,或许可以的话,他们村子日后可以尝试一下自己制油?
嗯,还是等过一阵儿再说吧。
无比庆幸自己穿越前看了很多杂书,周和睦又从眼前的榛子树联想到了一种价值高,又营养丰富的蘑菇,榛蘑。
说到榛蘑,可不是榛蘑本身滑嫩爽口、味道鲜美、营养丰富的缘故,而是源于东北最有名的一道榛蘑炖小鸡的菜品。
周和睦前世的时候有幸去东北考察一次,在老乡家里吃到了这道盛名已久的菜品,那味道真是绕梁三日余音不绝。
就是现在想起来,周和睦都控制不住的唾『液』腺发达,不能想不能想,再想就控制不住咽口水。
可惜的看了眼光秃秃的树下,周和睦叹息,眼下不是榛蘑成长的月份,就是他想吃,也没有这个条件啊。
榛蘑生长在针阔叶树的干基部、代根、倒木及埋在土中的枝条上。主要分布在现代的东北部分地区,也不知道眼前的地方适不适合榛蘑生长。
唉,对于天朝吃货来说,最难受的就是想吃吃不着,周和睦打断了自己脑中的脑补,继续弯着腰砍起了荆条儿……
等周和睦背着满背篓的荆条儿下山时,周静和周明宇已经将花篓里装满了干枯的松针,冒着尖的松针花篓放在道边一角,两人此时正无所事事的蹲在旁边扣着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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