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黎城西南两百余里,起伏的群山中有一山麓,其间林木葱郁,遍地泥沼水泽。
九黎境内沧水河及诸多河流源头都在此处,故而此地又称“百水源”。
百水源附近是玄冥教众聚居之地,这些信奉水神共工的蛮人以山中原木草建筑房舍,临水而居。
近些时日,玄冥教对九黎城兴兵,这些自称共工水神后裔的蛮人纷纷拿起兵器走出山林水乡,以生命扞卫自己的信仰,立誓要让共工大神的威名传遍整个大荒。
在许多杂乱罗列的木屋正中有一大片空地,正中竖立着一座三丈高的共工神像。
这神像面容狰狞似恶蟒,身披鳞甲,脚上踏着两条黑石雕刻的蟠龙,双臂上盘着两条大蛇,周身肌肉虬结如钢铁,整体一望,便觉一股凶煞之气迎面扑来。
共工神像的后面有一座青石殿堂,虽不如蚩尤谷神殿那般宏伟,但也是粗犷庄重。
大殿幽深,阳光照不进来,堂中点着灯火,几个玄冥教的首脑正在商议几天之后召唤九婴攻城的事宜。
“我手下之人暗中查探到,玄华弟子已经带着门派神器朱天狱炎剑到了九黎城中,此次九婴攻城怕是难以成功。”
说话之人身手脚修长,脸上带着夜叉面具,看周围人对他的态度,显然这人并非玄冥教中人。
周围玄冥教人皆身穿袭黑色长衫,披着斗篷,其中一个满脸皱纹的蹒跚老者转过脸来看着那张夜叉面具,询问:“鬼先生有什么高见?”
鬼先生冷笑几声,开口道“杀!”
这个杀字便似一阵冷风吹过整个大殿,殿堂内议论声顿时一静。
片刻之后,有一位玄冥教长老叹了口气:“这种斩草除根的手段我们也想过,只是那两个玄华弟子修为不弱,我教中巫师昨夜运用降头之术暗中加害,不但未成事,还受到了反噬……”
那老者也劝道:“我们现在是合作,不如鬼先生出手,除了那两个玄华弟子?”
鬼先生摇头:“非是我不肯出手,而是九黎城中那人不敢让我的人入城!我和他乃是相互利用,他想谋夺天下,我亦想借他之手除掉宿敌,我二人各有猜疑,他怎会让我手下刺客进入城中?”
那满脸皱纹的老者点头道:“如此说来,那人对我玄冥教恐怕也只是利用而已,我们也要早做准备,防止他最后卸磨杀驴!”
鬼先生点头,夜叉面具后的双眼冷光闪烁:“正是如此,此时尧帝猜忌夏侯,那人借你们之手攻破九黎城,夏侯便会被尧帝夺了实权,到时候我们便会成了被他清洗的阴暗污垢。”
此时又有一位披着蓝色斗篷的长老开口:“鬼先生所言有理,我们皆在相互利用,他要借我们铲除夏侯,我们也要借他之手攻破九黎城,带领族人走出这荒蛮之地,只不过要看谁能笑到最后了。”
鬼先生点头,开口道:“如今说这些还为时过早,我们还要先破了九黎城才是!不必再派人去暗杀那两个玄华弟子,免得夏侯察觉,一切等到攻城之时,我派遣座下刺客在那九婴现身之前取了那两个玄华弟子性命,如此九黎城必破!”
鬼先生说完,也不待玄冥教中人回答,便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朝殿外走了几步,整个人就像是轻烟一般散开,消失不见。
殿堂中一个玄冥教长老一把将头上斗篷掀开,面容乃是一个年轻女子,面色阴沉地朝着鬼先生消失方向吐了一口唾沫,骂道:“华夏族人就是爱搞内乱,心理阴暗的紧!和这种人合作就是不爽快,还得担心随时会被捅刀子!”
原本坐在鬼先生旁边的那个蹒跚老者叹了口气:“这也是权宜之计!我们蛮族如果不分裂成玄冥、荒火两教,而是团结一处,怕是早就统一了整个九黎境,还用借助他们的力量?”
那女长老又怒哼一声:“此言有理!所以我们还要借这次机会灭了荒火教,使我蛮族都沐浴在共工大神的荣光之下!如此自然所向披靡,不用再受华夏族人的鸟气!”
九黎城中的孙云圣,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列为必杀之人,此时还在苦苦思索到底是谁要暗中加害他和柳馨儿两人:
“想要害我和馨儿性命,恐怕是和朱天狱炎剑有关,毕竟此剑只有我派弟子才能使用,如此说来,应该是玄冥邪教中人,况且那种以无形神念暗算人的手段和典籍中记载的蛮族诅咒之术有些类似。“
“昨夜我运转慧眼虽然没有发现那暗算之人藏在何处,但隐隐感觉到那凶手就在九黎城中。”
“如此便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有玄冥教中人混入了九黎城中,二就是九黎城里有奸细私通玄冥教,想要阻止九婴凶兽被神剑所斩!”
“九黎城南门外有鹿将军等神机营将士重兵把守,玄冥教人混入的可能性不大,如此说来,奸细当在九黎城内!”
“日后还要小心行事,免得被人寻了破绽暗中加害!”
柳馨儿从房里推门出来,见孙云圣端坐在凉亭中一动不动,脸上都是疲惫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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