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墨静坐约莫有一刻钟,最后还是决定不杀方芍药。
这是他心动的女子,如果不杀她,他随时可以找机会把人带到嘉峪城,而杀死了,世上就没这个人了。
一旦想到杀人灭口的损失,宇文墨更加下不去手。
这样的情绪,对于他来说相当陌生,在他的信条中,根本没有心慈手软这一项。
如果有,作为嘉峪城的城主,他活不到今日。
“嗯……”
床上,方芍药拉了拉被子,翻过身,用后背对着宇文墨,说着睡梦中的呓语。
宇文墨的内心变得柔软起来,他四周看了一下,见桌上,整齐地叠着两套衣衫,他比对一下,自己穿,似乎刚刚好。
这两套衣衫,就当是纪念吧。
宇文墨拿着衣服离开,走之前对着方芍药道:“我还会回来的,等我。”
很快,屋内变得寂静起来,院子里,宇文墨不晓得和手下说了什么,二人飞身上房离开。
约莫有一盏茶的工夫,方芍药坐起身,冷汗湿了脊背。
她因为擅长厨艺,对气味很敏感,尤其是被陌生人接近,就会有危机感,汗毛都炸起来了。
刚刚,方芍药在翻身的间隙,抓住了藏在枕头下的匕首,压在身下。
一旦宇文墨有异动,她马上反击,用匕首直刺对方的胸口。
他没动,于是,她也没动。
宇文墨和手下在院子里小声交谈,方芍药听得真切,这二人是来杀人灭口的。
但是,这种情况下,特别是宇文墨有一点动摇,若是她醒来逃走,肯定没有生机。
方芍药别无选择,只能继续装睡。天知道被宇文墨摸着脸颊,她恨不得跳起来,给他一巴掌。
但是,她不能。
为了活命,必须继续忍耐。方芍药忍不下去,宇文墨的存在感太强了,她闭上眼睛,都能感觉到那一道灼热的视线。
所以,她只能换个方向,以免自己露馅。
夜深了,周围一切都笼罩在夜幕里,安静得可怕。
方芍药去淋浴间再次洗漱,又换了一套衣衫,她的脑子很清新,此刻最怕宇文墨突然改变主意,再次折返回来杀人灭口。
最好的办法是躲起来,可是,周围就这么大,她能躲在哪里?
她现在就是鸡笼里的一只鸡,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被宰杀了。
发生这么大的事,四喜那丫头还在呼呼大睡,丝毫不知道危险的到来。
又等了一刻钟,外面的街道,响起了马蹄子声,接着,周围的人家都被吵醒,城防军连夜搜查。
四喜睡眼惺忪地开门,她还没完全清醒,表情呆滞,等城防军搜查完了走了,她第一反应先去灶间,而后,发出一声惊呼。
“夫人,咱家遭贼了!”
晚上那一盘摆盘好的胭脂鹅脯,只剩下摆盘时候的两片黄瓜,锅里,她特意留下的半个馒头,不翼而飞。
刚刚城防军进门,很快就出去了,没见众人的嘴在动,难道是把东西偷偷地拿走了?
四喜在灶间绕了好几圈,查找蛛丝马迹,打算破案。
她现在万分后悔,早知道夫人做的菜会便宜了小毛贼,她还不如晚上把那些全部吃掉。
“四喜,别找了。”
方芍药心累地摆摆手,丢点吃食她不在乎,然而,她给自家丑夫做的衣服,也被宇文墨那无耻之徒拿走了。
“为啥啊?”
四喜抓抓头,仍旧没明白状况。不过有小毛贼上门偷东西,她不敢睡了,睁着眼睛一直到天亮。
方芍药同样没睡意,睡不着,索性研究自己参加厨神争霸的几道菜,虽说未必能用上,还是做点准备的好。
农历七月十五,是大齐民间的中元节,俗称鬼节。
传闻,七月半,鬼门开,方芍药在农历七月十四的夜里,带着四喜偷摸地跑到街道上,为死去的亲人烧纸。
穿越这等事,都能落在她身上,她就是不想迷信都不行了。
“夫人,咱们咋不去庄子附近烧纸钱啊。”
四喜打头阵,绕着小胡同,躲过一队夜巡的城防军,回头小声地道。
市井中张贴了布告,不许在中元节烧纸钱,若是被城防军抓住,二话不说,直接扔京兆尹衙门大牢去。
为此,烧纸钱很危险,方芍药对此却有超乎寻常的执拗,顶风作案,铤而走险。
“夫人我明早去东祥酒楼参加厨神争霸,住在庄子上不方便。”
方芍药认床,换个地方她就睡不好。
再一个,自从夜里被宇文墨造访后,得知外面有人保护,虽然那人没多少作用,聊胜于无。
综合考虑下,她就不太想挪地方了。
“夫人,城防军刚巡查了一圈,约莫有两刻钟不会过来了,咱们抓紧吧!”
四喜目送一队人转角后,火速地冲到一处四通八达的路口,在地上画了一个圈。
“快,点火。”
方芍药掏出火折子,纸钱都在小包裹里,她还准备了几样瓜果作为供品,外加一根粗壮的树枝。
《大齐异闻录》中曾经记载过,烧纸钱有诸多讲究,找一处四通八达的路口,这样纸钱就能被来收的鬼差拿走,不需要中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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