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里,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继续,平静到几乎没有人气,而黑市外的边城,正在陷入水深火热中。
边城被破城,大齐想要反攻,并不占优势,这一仗打得艰难。
从年前开始,到十月份,正好一个年头,毛豆已经学会走路,说话比以前更利索。
毛豆小娃知道,他爹爹不在,偶尔会对着萧铁山的画像喊叫。
一年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算太长。对于方芍药来讲,就好比过半辈子一般。
无论多冷的夜晚,她身边再没人帮着取暖,在想哭的时候,也没有坚实的怀抱。
萧铁山不在,方芍药没有憔悴多少,而是按照以往的习惯生活,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偶尔帮着黑市打理账册,减少萧铁山的负担。
不是她想坚强,而是现实根本不给她软弱的机会。
方芍药想,她再次见到萧铁山,不要一副鬼样子,还不把自家丑夫吓到。
在黑市里,何玉蝶和神机成亲,在一个落雪的傍晚,众人一起围在炉子边吃酸菜锅子,何玉蝶突然反胃,才被众人得知她有身孕。
“这就是你们不对,玉蝶有身孕是喜事,这个还要隐瞒?”
方芍药真心地恭喜自家好姐妹,终于苦尽甘来。无论何家多么污秽,何玉蝶已经不是何家人了。
“我根本不知道啊。”
何玉蝶大喊冤枉,她这人一向迟钝,小日子又不是很准,还是喝了神机配置的汤药,才在小日子安生些,没疼个要死要活。
“现在你知道,就早做准备,你可是准娘亲。”
方芍药笑着,看着神机体贴地照顾何玉蝶,眼神里充满落寞,她瞬间调整好心态,和众人一起说说笑笑。
去年蛮子突然破城,一行人到黑市上躲避,而后众人没少出去找秦氏和阿巧的消息。
大概几个月以前,方糕又出去找人。
如今,边城满目苍凉,蛮子对大齐百姓残忍,只要稍有不顺意,就杀人。
边城外,被挖了一个大尸坑,隔三差五就有人被丢进去。
秦氏眼瞎,蛮子看不上,就看上貌美的阿巧,还是秦氏拼着性命,把阿巧推下山坡。
宁可死,也不能被蛮子糟蹋。
等方糕找到的时候,秦氏和碧云小丫头都被蛮子刺死,只剩下山坡下受伤的阿巧。
阿巧和阿花一样,都成了没爹没娘的孩子。
这一场战争,让无数百姓人家支离破碎,可如果不开战,边城年年遭受蛮子的骚扰,永无止境。
……
边城连续下了几场雪,一转眼又是一年。
黑市上百姓对过年的习惯并不是很看重,但是今年有方芍药在,该置办的东西少不了。
前两日,听说宇文墨已经支持不住,带着残兵逃回嘉峪城,剩下的不过是一些虾兵蟹将。
看来,阳光穿透阴霾,终于要照进来了。
大年三十,小多余,毛豆,阿花被打扮得红彤彤的,喜气洋洋,方芍药看着舒心,难得展露笑颜。
北方过年,年三十少不了饺子,毛豆自己吃了一个小饺子,对着门口的方向,怔怔地道:“爹爹!”
”胡说!“
方芍药无奈地笑笑,太久没见萧铁山,当年想到自己和夫君争论,将来儿子长得像谁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
毛豆谁也不像,既不像萧铁山,也不像她方芍药,但是却比夫妻俩长得更好。若不是承受生产的痛楚,方芍药真怀疑儿子是捡来的。
”娘子。“
萧铁山一身寒气地进门,就在门边站定,刚刚好,他赶上除夕夜的饺子。
这一年多,他往返京都和北地,又忙于战事,想要见妻儿的时间都没有。
在京都,萧铁山赶在何焕之临死前,见了他一面。
“我是输给你,如果有下辈子,但愿我不会这么脏。”
何焕之眼神平静,抱着必死之心,死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
这辈子活得扭曲,痛苦,唯有死,才可迎来新生。
“别做梦,下辈子你照样没机会。”
萧铁山只说这一句话,转身离开天牢,留下发愣的何焕之。
算起来,一年多未见,自家娘子没有多少改变,相反,毛豆比以前大不少,小包子迈着小短腿,被小多余抱下椅子,直奔着萧铁山而来。
“爹爹,爹爹回来了!”
方芍药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以为这是做梦,她出现幻觉,日思夜想的人,终于出现了。
“去啊,还傻愣着干什么?”
何玉蝶推方芍药一下,让她回过神来。
“夫君,你回来了!”
方芍药没有动,而是哽咽着说一句,夫妻俩对视,这一瞬间,彼此的思念满溢,好像到地老天荒。
“我回来了。”
萧铁山点点头,迈着大步,把方芍药抱在怀里,而被抛弃的毛豆,委屈看着自家爹娘。
“爹娘,要抱抱,要亲亲!”
毛豆拍着小手,他的意思是,让爹娘抱着他,亲他。
结果,方芍药和萧铁山同时会错意,以为毛豆在起哄,让夫妻俩抱抱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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