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钰边走边同宋月柔低声道:“柳慕柔可是个聪明人,她今日做了两手准备。”
这回,还不等宋月柔问出声,她就自顾自地往下说道:“她在确定了我没有喝下那杯酒后,才假意来我面前说破柳夫人的计谋。而如果,她发现我喝下了那杯酒,定然是一言不发的。”
宋月柔听得心惊,没想到看着简单的一件事背后还暗藏了如此多的玄机。
她这会才明白过来,祈钰所说的两边都不得罪是什么意思。
柳慕柔是想借机打压柳家母女,但她也要先判断齐王妃是不是能帮她的人。
因此,在宴席结束前,她一言不发,跟柳家母女一样,坐在高位盯着祈钰的举动。
只有发现在祈钰没有喝下那杯酒后,她才确信这人能帮自己,才将这个早就被祈钰识破的诡计拿出来说。
如果柳慕柔真的对柳家母女的行为不耻,有意想要救她,肯定会在宴席开始前就想方设法地提醒她。
而不是等事情已成定局后,再假惺惺地来这么一出。
宋月柔神色冷了几分,“没想到柳慕柔和柳家母女一样,心都是黑的!”
亏她还以为柳慕柔只是心机多了一点,本质上还是要比柳家母女要强得多。
把她当成了一个备受柳家母女压迫的可怜人来看。
到头来才发现,最天真的可能是她自己。
宋月柔低低地叹了一声,有些后怕道:“还好没有嫁进这些高门大户,不然真的是要日日同人斗了。”
祈钰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也点头道:“谁说不是呢。”
可惜,她的命运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她没得选。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柳慕柔说的那处假山前。
想起柳慕柔说,柳家母女在里面安排好了人,宋月柔就有些担忧,“表嫂,你真要进去吗?”
祈钰挑唇笑道:“来都来了。”
若是她不进去,这出戏还怎么演下去?
她给了宋月柔一个安抚的眼神,让宋月柔回到园子里,对那柳家母女说自己不见了踪影。
柳家母女与柳慕柔作对多年,无论她说什么,都不会全然相信。
而宋月柔开口,就不一样了。
人人都知道,她是和祈钰一道来的,又沾亲带故的,柳家母女不会怀疑她的话。
宋月柔见她心意已决,只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若不是知道祈钰平时出门都有暗卫相随,她定然是不肯就这么离去的。
万一,假山里藏的那人武功高强,祈钰一个弱女子该怎么办?
事实上,祈钰倒是半点也不担心假山里躲的究竟是何方人物。
她银针在手,碰着鬼都不怕。
里面那人,武功再高强,还能强得多黑风和柳闻声之流吗?
那俩绝世高手还不是败在了她的银针之下。
扎一针,保管你四肢酥麻,再大的力气也使不出来,只能乖乖地任她摆布。
藏在暗处的暗卫本想跟上前保护她的,也被祈钰一道拦了下来。
她抬手做了个制止的动作,暗卫只好退回原位,在暗处继续盯着。
今日出门前,厉明诀给她安排了好几个暗卫,各个武功高强。
祈钰这才安心赴宴,甚至还敢主动走入柳家母女设的陷阱之中。
她刚迈入假山里,便察觉到了一阵微弱的气息。
那人心跳如雷,呼吸急促,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高手。
想来柳家母女也想不到那么多,认为对付她一个弱女子,用不着费那么大的功夫。
祈钰在黑暗中摸索了一阵,脚步走得有些凌乱,看起来一副喝醉了的样子。
过了一会,藏在里面的那人才慢慢现了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言语猥琐地调笑道:“小美人,好端端的,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祈钰差点被这道油腻的声音给恶心吐了,好不容易才忍住,还要故作柔弱和慌张地说道:“这里是哪里?你又是谁?”
那名男子呵呵笑了两声,在黑暗中愈发显得变态,手也有些不老实地想攀上她的腰肢,“别怕,小美人,我不是坏人。”
祈钰眉目骤然一冷,袖中的银针已经狠狠朝那只咸猪手扎了过去。
“啊——”男子惊呼出声,原本还洋洋自得的神色已经变作痛苦,四肢还涌上一股酸麻之感。
祈钰一脚将人踹开,男子向后倒去,又撞到了假山上。
他忍不住抽了好几声气,咬牙切齿地问道:“你到底是谁?”
祈钰双唇含笑地举着根银针在他眼前晃了晃,假山里光线比外面暗了一些,但银针却闪着光,将男子的双眼刺痛。
“你……你想对我做什么?”男子已经是仓皇失措,不住地往后退去,可惜假山里空间有限,他走了几步便没有路了。
祈钰步步紧逼,直到将人吓得面色煞白,才冷笑出声:“老实交代,谁让你待在这里害我的?”
男子愣了愣,“你是齐王妃?”
刚才他没想那么多,只是按照柳夫人的吩咐躲在这里,等着有人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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