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钰点点头,“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解药到底在不在陈识手里,还得师父亲自去查一下才能知道。”
闻言,莫青山嘀咕了一句:“陈识那小子狡猾着呢,我怎么查?”
他在太医院也待了不少时日,其他人对他态度还算恭敬客气,唯独陈识那小子,每回都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欠他钱了。
而且,陈识这人怪得很,在太医院里总是埋头干着手头上的事,也不与人交流,性情孤僻到了极点。
可偏偏又长了一张还算清秀干净的脸,宫里那些娘娘回回有点什么问题,都喜欢点名道姓地把他叫过去。
陈识也不推脱,去了,就老老实实地把脉,开方子,多一个字也不肯说。
莫青山将自己这段时日搜集到的消息都跟祈钰说了,末了,摇了摇头,“陈识这人言行举止都很谨慎,若解药真在他手上,估计也难查到。”
祈钰听罢,也不是很意外,皇后都肯将事关重大的解药交到这人手里了,就证明了,她知道,陈识肯定不会背叛自己。
而且,依照皇后多疑的性格,陈识多半有什么了不得的把柄握在她手里。
“这样吧,师父一会进了太医院,先找个由头拖住陈识,让时舟去他房里找找看有没有解药。”祈钰想了想,对两人说道。
两人也没什么意见,三人便分头开始行动了。
祈钰先带着时舟去了德妃那边,让桂嬷嬷找了套宫人的衣服给她换上,这样,就算被人发现了,也不至于太显眼。
她则留在宫殿里,陪德妃喝茶,静静等着那两人的消息。
德妃早就知道祈钰今日进了宫,但见她先去了萱若阁,便知道她不是单纯为了喝茶而来。
祈钰淡声笑道:“母后果然聪敏过人,儿臣今日前来,确实是有事要办。”
德妃猜测:“可是跟婉贵妃有关?”
祈钰点了点头,没有将柳闻声和皇后之间那些纠纷给供出来。
若是让德妃知道,皇后一直在暗中派人来对付他们,估计又要睡不安稳了。
她随意找了个借口,对德妃道:“婉贵妃怀有身孕,担心皇后会对她下手,一直心神不宁。她又担心宫里有人手脚不干净,便托了我从外面给她带几服安胎药进来。”
德妃听罢,果然没有怀疑。
她点了点头,又叹道:“这孩子也是个命苦的。”
祈钰陪着她说了一会话,见她面上有疲态,便让桂嬷嬷扶着她回房休息了。
桂嬷嬷服侍德妃睡下,出来时,见祈钰坐在院子里,神态悠然地饮茶,笑道:“王妃何不进屋去,外头太阳晒着,一会恐怕要将您给晒伤了。”
祈钰抿了口茶,笑道:“嬷嬷言重了,本王妃向来皮糙肉厚,这点太阳还晒不伤我。”
桂嬷嬷见她面色如常,便不再多劝了。
正要走,又听见身后有人叫住了她,“嬷嬷,我有些话想问你。”
桂嬷嬷神色怔愣了一瞬,回过头时面上又重新挂起了一副笑脸,对祈钰客气地道:“王妃想问什么,尽管开口便是。”
祈钰将茶杯放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本王妃就不客气了。”
另一头,莫青山回到太医院,抓着个人便问:“陈太医回来了吗?”
那人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虽然不知道他找陈识做什么,但还是指了指后院的方向,“陈太医刚从景阳宫回来,在房间里待着呢。”
莫青山松开了他,提着酒壶,步伐匆忙地往后院的方向去了。
太医院的其他人只当他找陈识有事,并未深究,倒是陆清明不冷不淡地瞥了一眼莫青山的背景。
莫青山走到陈识的房门前,咳了两声,冲里面喊道:“陈太医在吗?”
陈识连忙开了门,看到他,神色有些错愕,“莫道长找我有什么事?”
莫青山将早就想好的借口拿出来,对他道:“昨日皇后娘娘中暑,陛下放心不下,让我想个方子。我思来想去,陈太医每日都去为皇后请平安脉,对皇后的情况再了解不过,这事,还得多劳烦你。”
陈识一听,悄然放下心来,面上神色一缓,语气温和道:“这是我分内之事,谈不上劳烦,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莫道长只管差遣就是。”
莫青山心下暗道,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他一把抓着陈识,趁人不备,直接强行将人带到了药材房里,指着这里五花八门的药材道:“陈太医若是不忙,就多写几个方子,抓几服药,回头给各个宫里的娘娘都送些去。”
陈识被他这句臭不要脸的话给惊了一下,“不是只有景阳宫吗?”
莫青山捋着胡须,老神在在地说道:“我这不想着,往后的天气越来越热,娘娘们身体娇弱,恐承受不住这酷暑,不如一劳永逸,给每位娘娘都送几服药过去,也表咱们太医院的心意。”
说完,他还拍了拍陈识的肩膀,哈哈大笑道:“等回头陛下知道了,一定会记你个头功!”
陈识被他这番强词夺理的话说得词穷了,而且他本就不善与人争辩,虽然知道自己已经着了莫青山的道,但还是得兢兢业业地把活给干好。
否则,陛下若是降罪下来,挨骂挨罚的都是他。
宫里虽然人不多,但也有十几位娘娘,陈识想了想,对莫青山道:“每位娘娘的情况都各不相同,若是交给我一人来办,难免会出什么差池,不如召集众人,齐心协力,这样才能万无一失。”
莫青山在心里算着时间,就算陈识找来帮手,等忙完,也要一两个时辰了。
他大手一挥,同意了陈识的请求。
很快,太医院里的太医都开始忙碌起来,因为陈识写得一手好字,加上他常常被各宫娘娘请去,对众人的情况再熟悉不过。
因此,开方子的重担就交到了他手上,陈识任劳任怨地一连写了十几个方子,没有半句抱怨,字迹也清晰漂亮。
莫青山在一旁留心观察,发现这人倒还是个能办事的,不免又皱起眉来。
这样一个人,怎么就跟皇后搅和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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