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二人的脸色登时变了。
在大昭,蛊毒是一个禁忌词。
谁都知道,蛊毒是突兰人的拿手好戏,不仅毒发时无知无觉,就连破解之法,也只有突兰人才知道。
为此,厉天泽一直以来都将巫蛊之术视为头号大敌,明令禁止大昭国境内散布巫蛊之术。
眼下,冷不防听到这么一句,连一直以来镇定自若的柳太师都变了脸色。
死了几个人倒还好说,找个由头遮过去就行了。
可若是这几人死于蛊毒,这件事的性质就完全变了。
往重了说,太师府极有可能被打上一个勾结突兰的罪名。
而这可是满门抄斩的死罪!
柳闻声扔下这句将众人炸得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的话后,就不再出声,只是负手站在一旁,仿若一个局外人。
齐涟率先回过神来,他不是柳家人,所以这件事对他来说构不成什么威胁。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站在那,一副事不关已的白衣公子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死于蛊毒?”
柳闻声目光在柳太师和柳彦怔愣的神色上扫过,微微勾唇,语气笃定道:“很简单,因为我曾经去过突兰,见识过那里的巫蛊之术,也亲眼见过死于蛊毒的人是什么样的。”
话落,柳彦就急不可耐地反驳道:“胡说!连仵作都说了,这三人就是死于刀伤,你空口无凭,还敢妄扯什么蛊毒!”
说完这句,他仍觉得不解气,继续道:“我倒要问问你,在这京城中,有谁会巫蛊之术?又有谁会为了杀死几个下人,如此大费周章?”
柳闻声神色淡然地应对着他的诘问,等他说完了,才轻嗤道:“我也想问呢,太师府中怎么会有巫蛊之术这种东西?”
他眸光锐利地在柳太师面上划过,几乎要硬生生地将他那张慈善的假面给割裂开来。
柳彦动了动唇,想反驳他的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已经因为蛊毒这两个字乱了阵脚。
这时,一直未出声的柳管家站了出来。
他有些心虚地瞥了一眼柳闻声,强装镇定道:“公子这话言过其实了吧,不过是几个下人而已,谁会为了杀他们而动用禁术?再说了,我们太师府上也从未有人与突兰有什么牵扯,公子还是谨言慎行才是。”
听到他的话,柳彦如同一个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浮木,连声应和道:“管家所言极是,眼下,这三人的身份还未确定,又怎么能断言此事就是太师府上的人所为?”
主仆二人巧舌如簧,说得也极有道理,齐涟听着,都忍不住点了点头。
祈钰微微蹙眉,这太师府的人可真会狡辩。
她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既然此事颇有争议,依我之见,不如先在府上排查一番,说不定能查到什么线索。”
齐涟这时也反应过来了。
他刚才完全是被柳管家和柳彦的言语给弄晕了,差点掉进他们的陷阱里。
眼下,见祈钰发了话,他也表态道:“王妃所言有理,还是趁早查清此事,还太师府一个清白的好。”
柳彦心下自然不满这个主意,可又不好拒绝。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再推辞,不就显得做贼心虚了吗?
齐涟看了他一眼,见他虽然脸色难看,却未发一言,就知道柳彦已经词穷了。
他又将目光转向一直沉默的柳太师,问道:“此事,太师以为如何?”
柳太师一双眼里折射出些许冷光,但不过一瞬,又恢复了先前的慈眉善目,微微颔首,道:“就这么办吧。”
齐涟得了许可,也不束手束脚了,他当即让柳管家去将太师府上的人都聚集在一处,然后派人去搜查府上各处。
很快,太师府上所有人都被赶到了前厅。
大夫人见到这个阵仗,有些不满地骂道:“又折腾什么!不就死了三个下人吗,至于弄成这个样子吗!”
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后院挖出来的那几具尸体跟她有着莫大的牵扯。
而之前被她派去处理这几具尸体的人早就被她灭口了。
这下,她彻底被蒙在鼓里,还不知道即将大难临头。
下人们都唯唯诺诺地低着头,谁也不敢出声,生怕惹恼了正在气头上的大夫人。
只有翠玉眸光闪了闪,眼底飞快闪过一丝快意。
从昨晚她就知道了,大夫人的报应要来了。
坐在主位的柳太师也一改往常的淡然,他面色凝重,脑海里飞快思索着应对之策。
从齐王和齐王妃踏入太师府那一刻起,就好像无形中有一只手在推动着所有的事情不断地往前走。
无论他和柳彦如何用力想要抵挡这股力量,终究也是螳臂当车。
柳彦没有他那么沉得住气,他的情绪几乎是写在脸上的。
蛊毒一出,此事就非同小可了。
一会出了太师府,齐涟必然会进宫,报到陛下那。
到时,任凭他怎么说,陛下都不会轻易放过太师府了。
众人心思各异,但心下都已经惶然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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