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识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神色也没有很惊讶,他跪在地上,语气淡然地道:“回陛下,皇后娘娘腹中乃是一只蛊虫。”
他的话语过于平淡,但内容又是如此的惊世骇俗,一时间,所有人都没有声音。
连厉怀夕都愣住了,没有像刚刚那般反应强烈。
厉天泽冷哼了一声,继续质问道:“既然你早知此事,为何现在才说?”
陈识沉默不语,半晌,缓缓道:“臣认罪。”
他并未为自己辩解一句,虽然一开始是无心之失,可他也确实存了些别样的心思。
因此,这罪他认得心甘情愿。
厉天泽目光阴沉地打量了他几眼,随后,才道:“来人,拖下去,关进刑部大牢里!”
很快便有人将陈识给带走,祈钰默默看着这一幕,神色淡了几分。
对于陈识,她的心情很复杂。
毫无疑问,她对陈识这个人和他的遭遇是同情的。
可他最终还是走上了一条歧路,不仅害了皇后,还害了自己。
她心下微微叹了一声,想着,等回了王府,再跟王爷商量一下该如何救这个人吧。
在她看来,陈识还罪不至死。
殿内一片寂静,没有人敢发出一点声响。
厉怀夕眼睁睁看着那个平时给自己母后请平安脉的太医被拖下去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脑海里嗡鸣一片,神色看起来不知道是迷茫更多,还是震惊更多。
所以,莫青山说的是真的,她母后腹中孕育的根本不是什么胎儿,而是一只蛊虫?
这场闹剧让厉天泽身心俱疲,他微微偏头,看向躺在床上装晕的皇后,眸光冷戾。
虽然一直以来,他对皇后都没有太深的感情,娶她也只是因为这是太后的意思。
况且,柳太师对他确实有着师生之谊。
但他也从未有过废后的意思,对皇后也相敬如宾。
只是没想到,皇后居然敢背着他做出这么多骇人听闻的事来。
这几日,暗卫已经将皇后这些年做的事都查清了,罪状累累,罄竹难书。
哪一条单拎出来,都够柳家满门抄斩了。
他将落在皇后身上的视线收回,语气淡漠道:“传朕的旨意,即刻起,将皇后打入冷宫。”
周福一直低着头,闻言,轻声道:“是。”
厉怀夕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扑到厉天泽面前,双眸已经盈满了泪水,质问道:“父皇,你真的要将母后打入冷宫吗?”
厉天泽看了她一眼,冷声道:“来人,将公主带回宫殿好生看守,没有朕的旨意,不得外出!”
“父皇!”已经有宫人上来将厉怀夕带走,她拼命挣扎,但也无济于事,只能高声喊道:“父皇,你不能这样对我和母后!”
这次,向来疼爱她的厉天泽却神色冷漠,只是微微抬眼,朝宫人看去。
宫人会意,立刻伸手将厉怀夕的嘴堵住。
这场面,连祈钰看了都有些唏嘘。
果然皇家只有利益,没有什么父女亲情。
厉怀夕被拖走后,厉天泽也面色霜寒地离开了,从始至终,没有往祈钰那看一眼。
等人走了,祈钰才将手中的瓜子扔下,拍了拍手上的灰,缓缓起身。
但她并未急着离开,而是走到皇后的床榻前。
皇后早在听到自己要被打入冷宫那一刻,就再也装不下去了。
她睁大双眼,神色不甘地攥紧双拳。
看到祈钰,她狠狠剜了过去,直起身来,指着她怒骂道:“贱人,给本宫滚出去!”
立刻就有宫人上来想要将她带走,祈钰伸手挡住了她们的动作。
她微微一笑,对歇斯底里的皇后道:“皇后娘娘作恶多端,这是您的报应。”
字字戳心,将皇后一颗心扎得鲜血淋漓,双目赤红地盯着她。
祈钰微微俯身,突然伸手捏住她的脸颊,加重力道,迫使她张开嘴来。
随后,在皇后激烈的挣扎中,快准狠地将一早便从空间里取出来的百花散倒入她的口中。
她用另一只手制止了皇后挣扎的动作,同时,飞快地朝一旁已经看傻了的宫人道:“倒杯水来!”
听到命令,宫人战战兢兢地从茶壶里倒了杯茶水来,递给她。
祈钰接过,将茶水倒入皇后口中,看着百花散融化之后,才松开了捏着她双颊的手。
皇后好不容易挣脱了她的桎梏,连忙伸出两指,朝喉咙里挖去,想要将方才被迫咽下去的东西给扣出来。
祈钰玩味地看着她的动作,笑道:“娘娘还是省点力气吧,我刚才喂你吃的是突兰的一种巨毒,名为百花散。”
面对着皇后目眦欲裂的神色,她继续道:“皇后娘娘这么擅长用毒,想必对百花散这三个字也不会陌生吧?”
皇后浑身颤栗,眼里已经流下泪来,一副天塌地陷的模样。
她怎会不知百花散为何物,这是突兰百毒之首,只要一点,便能令人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你……你这个贱人!”皇后双眸怨毒地看着祈钰,恨不得扑过去掐断她的脖子。
但她却不敢有任何动作,因为她知道,百花散发作也就是一瞬间的事,且发作之后,她五脏六腑都会发出阵阵绞痛,直到她筋疲力竭地死去。
祈钰看着她这个想杀了自己却又不能的样子,缓缓勾唇。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还是很解气的。
一旁的宫人各个都瞳孔震颤,她们也没想到,齐王妃居然胆大妄为到敢当众对皇后下毒。
而其中,反应最激烈的就是那群太医了。
陆清明皱了皱眉,刚想说些什么,就见莫青山转过身来,对他们道:“百花散能灭皇后腹中的蛊虫,诸位不必多心。”
实际上,这是他自己猜出来的。
因为祈钰那丫头完全没有跟他通过气,就趁众人都没反应过来时,将百花散倒入了皇后的口中。
想到这里,他又不满地瞪了一眼祈钰。
若不是他在这,她怕有十张嘴都说不清。
陆清明半信半疑,但见皇后面色红润,没有中毒的迹象,才勉强认可了这个说法。
不过,有件事却让他很在意。
他看向祈钰,神色锐利地问道:“齐王妃身上为何会有百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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