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一阵话声,嗡声嗡气,有轻微的回声响起。霍阴阳明白了,这地方,八成是个山洞。
坏了,进了匪巢了。
匪与匪,大不一样,遇到牛半山和遇到马蜂五,命运迥然不同,生死之别。
霍阴阳正在猜测,自己脸上的黑布,被拿掉了。
他眨了眨眼,发现这里果然是个山洞,自己正身处一个几丈方圆的大洞厅里,四周黑黝黝的洞壁,点着几只火把,十几个人,穿着各色便衣,有的提着砍刀、扎枪,走动话,洞里一片嘤嘤嗡嗡之声。人群走动,又象鬼影憧憧。
正前方,摆着一张长条木桌,桌上放着几个粗瓷大碗,盛着猪肉、菜肴、米酒,香气,正是来自那里。
霍阴阳一见,不由得魂飞魄散。
他自然懂这些行当,那张长条木桌,无疑是供桌,土匪在拜祭的时候,供奉祖师神灵,才摆这些祭祀品,那么他们抓自己……我的啊,一定是杀头活祭,把我老霍当成鲜牲。
眼看脖子上凉嗖嗖的,要挨一刀了。
他扭扭脖子,发现那个背着黑布褡裢的商贩,绑在旁边。
霍阴阳眼珠骨碌碌转,仔细打量洞里这些土匪,端详一阵,他失望了,这些人一个也不认识。想攀交情,至少眼下还无从下手。
乱乱哄哄,又有人在供桌上,摆了茶点,点了香烛。接着,又放上一个木头牌位。那牌位一尺多长,做得甚是漂亮,黑底银边,刻着精美的云纹兽纹,但奇怪的是,牌位正中并没写“某某先祖先师之位”之类的话,而是刻了一枝梅花。
那梅花青枝白花,显得漂亮而又诡异。
再也不会错了,眼看,这座洞窟里,便是一场黑道拜祭。自己马上要被当作活牲,杀头祭祖了。
怎么办?
霍阴阳想施展自己的“嘴皮子功夫”,可被破布塞了嘴巴,不出话来。这门功夫被废了。
“请龙头——”旁边一条大汉,喊了一嗓子。
洞厅里,安静了许多,人们纷纷站在洞壁两旁,列成队粒
从山洞深处,走出几个人来。头前一个黑脸胖子,身穿一件青布大褂,迈着方步,形态威严,不苟言笑,身后跟着几个拿鬼头刀的侍从,就象戏台上演的“皇帝驾到”一般,威仪十足。
胖子走到洞厅正中,转过身来,朝着那张供桌,朗声道:“迎圣驾。”
话音未落,旁边响起了音乐声。却是有人吹起竹笙,乐声悠扬,在洞里引起悠悠回声,一片混沌。随着乐声,从洞厅深处,又走出两个汉子来,用手捧着一只黑漆木盒,
木盒子巧精致,用一块黄绫子覆盖,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霍阴阳见多识广,曾经做过看风水、相宅弟的阴阳先生,却也没弄明白这个“圣驾”是什么东西,难道是他们先祖的骨灰?想到此处,不由觉得有些啼笑皆非,同时又一阵恶心。
“咚咚咚——”洞里敲起大鼓来,鼓声沉闷,引起嗡嗡回声,震得人耳朵里面久久回响。
鼓声乐声里,青袍黑胖子领着众人,朝着供桌上的黑漆木盒和那支梅花牌位,鞠躬行礼,行礼之后,由黑胖子领着众人齐声呐喊,声音夹杂在鼓乐声里,嗡嗡嚷嚷,也听不清喊声的是什么,只觉得阵阵回声,回荡在耳鼓。
霍阴阳心里却是暗叫糟糕,心道:“这些仪式一路下来,就要到‘杀头祭祖’的环节了吧?”
喊声乐声,终于停了下来。
两个彪形大汉,走到五花大绑的贩子跟前,揪着他的肩膀,提到供桌前,霍阴阳心里咚咚跳起来,心:“看来是先杀他,再杀我,那么,是先给杀了好,还是后给杀了好呢?”
似乎也差不多。
青袍黑胖汉子朝着牌位又是一揖,朗声道:“祖师在上,弟子有幸,抓到杀害先师崔真人凶手,得以敌之血肉,祭祀先祖先师,愿祖师有灵,庇佑下弟子,威满江湖,福泽广布。”
我的娘啊,真要开杀了。
看架势,这些人既象土匪,又象某些帮派,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黑胖子转过身来,沉下脸,喝斥商贩:“熊老八派你到县城,去做什么?老实来,就给你个痛快的。”
霍阴阳瞪大了眼睛,这个商贩……是熊老澳手下?
熊老八是野狼谷的匪首。原来,是自己看走了眼了。
那商贩早已经吓得瘫软在地上,只顾哆嗦,不出话来。旁边一个大汉揪着他的衣领子,喝道:“不?”
“是……熊……我到县城,送……送……”
“送什么,快。”
“信……送信,”商贩吓得面如土色,话结结巴巴,问了半才弄明白,他只是个喽罗,到县里给药王寺里的住持慈慧和尚送信,至于信的内容,他就不知道了。
商贩:“信是密信,封了火漆,人真……不知道啊,只听……听与那幅图有关。”
“图?什么图?”
“听……二当家,是广陵之图。”
青袍黑胖子没搞明白什么广陵之图,只顾问商贩熊老八老营到底有多少兵力,野狼谷匪巢内的情形,如何与城里药王寺的和尚有勾结……问来问去,话里话外,满是对熊老八咬牙切齿,似有深仇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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