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仕带着贾虎和包小乐,来到汽车队大院里。
车队门口有站岗的士兵,见是南宫仕来了,问道:“牛头儿,怎么着,晚上也加班么?”
“嘻嘻,我来检查一下,白天有点事给耽误了。”
“辛苦。”
三个人,顺利进入院里。
南宫仕先到乔大头的办公室,察看了一眼,这家伙没在,也不知道是回家了,还是去哪里鬼混了,屋里黑着灯。
院里偶尔走过鬼子司机,伊里哇啦地谈笑,对这三个中国工人,也没在意,有人还和南宫仕打招呼,“牛的,什么的干活。”
“太君辛苦,我检查一下油库,有点活儿没干完。”
贾虎悄悄说:“你人缘儿不错嘛。”
“那是,大家朋友大大的。”
南宫仕领着两人来到汽油库房门前,这里的墙上、大门上都用油漆写着:“库房重地,闲人免进”等字样。
南宫仕用钥匙把库房的门打开,里边一股浓重的汽油味道。
黑暗中,可以看见一排排的汽油桶,摆得整整齐齐,油库的规矩是不准点灯,三个人只能摸着黑干活。
“小乐,来,从这边,把油桶装在手推车上。”
南宫仕即使是闭着眼睛,也能找到各种物品的方位,他和贾虎一起,推起一桶沉重的汽油,用简易手推车推到仓库外面。
包小乐有些心里发毛,“大队长,咱们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偷么?这……满院都是鬼子兵啊。”
号称“胆大包天”的贾虎,也担心起来,“对啊,南宫,这太显眼了吧,要不,等他们睡着了,夜深人静再干。”
“你错了,夜深人静,就干不了了,你以为他们傻啊,半夜偷油,会给抓住的,就现在最安全,咱们现在是正常加班干活,谁也不会怀疑。”
果然,院里的鬼子兵,谁也没人来瞅瞅汽油库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包小乐推着手推车,径直奔向院墙。昏暗的夜色下,大院里一切如常。
南宫仕抱着两块又长又宽的木板,铺在墙上。
沉重的汽油桶卸下手推车,横着放在地上,南宫仕用绳子把油桶捆上环扣,然后让包小乐拽着绳子爬上墙头。
墙外面,有接应,是穆副司令和小机灵,而且,墙的另一面,也已经搭好了木板。
“来,一——二,”南宫仕轻轻发了声口令,和贾虎一起,把沉重的油桶,滚上木板。
一桶汽油,有两三百斤重,但南宫仕和贾虎都力大无穷,滚动一只油桶,并不费力,包小乐在墙头上拽着绳子,掌握平衡,油桶慢慢顺着木板滚上墙头。
快到墙头的时候,最吃劲,贾虎使劲用肩膀顶着油桶,南宫仕迅速把绳子抓在自己手里,一边和包小乐共同拽着绳子,一边把油桶用肩膀拱过墙头。
“骨碌碌——”油桶沿着木板,向下滚去。
其实,往下滚更费劲,而且南宫仕和贾虎站在倾斜的木板上,难以使上全力,稍不小心,油桶便会斜着翻倒下去,若是桶被磕坏或弄出动静,就会引起注意了。
好在这俩人都是大力士,驾驭这桶油,只要在滚动的时候掌握好平衡,还是不在话下。
慢慢地,油桶顺着木板斜坡,滚到了墙外。
穆副司令员和小机灵在墙外接应,高兴地说:“太好了。”
南宫仕说:“别急,我再去搞一桶。”
如法炮制,他们又从库房里,推出一桶汽油来,象刚才一样,顺着木板滚上墙头,再滚到外面。
墙外,停着那辆装载过美国人迈克的大粪车,但是车的粪厢已经改造过了,侧面的木板可以掀开,大家把油桶装进粪厢里,再把木板安装好,外面,就看不出痕迹来了,将长长的淘粪勺挂在厢壁上,又是一辆淘粪车。
“很好。”穆副司令满意地说。
他和小机灵一起,拉起淘粪车,向着街口走去。
南宫仕和贾虎又跃过墙头,回到车行大院。
他收拾起木板、绳索等物,匆匆打扫了“战场”,这一场小小的“偷油”战斗,胜利结束,神不知鬼不觉,就在敌人的眼皮底下,把两桶汽油,运到了墙外面。
锁上仓库的大门,他和贾虎大摇大摆地走出院外。
路过门口的时候,岗哨还和他打招呼,“牛头儿,干完活了?”
“是呀是呀,兄弟,还没下岗呀……”
……
回去的路上,却差点出现意外。
南宫仕和贾虎完成了“偷油”任务,心里高兴,一路说说笑笑,刚拐过一个弯,忽然迎面碰上几个人。
这些人,有日本军官,有穿着考究的中国人,大概是刚刚从饭馆里喝了酒,一个个满身酒气,醉眼朦胧,伊里哇啦地说着话,歪歪斜斜地迎面走来。
南宫仕和贾虎侧身闪避,把道路让开,让“日本太君”先走。
一个喝得满脸通红的日本鬼子,手里拎着个酒瓶子,冲着南宫仕“哇啦哇啦”了两句。南宫仕朝他陪着笑脸,点头致意,“太君辛苦。”
日本鬼子哈哈狂笑着走了过去。
但是,这鬼子身后的一个中国人,扭头朝南宫仕看了一眼,两人都有点发愣。
这个中国人,是商会会长苏盛荣。
他看着南宫仕的相貌,似乎有点眼熟,在哪里见过,脚步陡然停下来。这时候,南宫仕已经认出他来了。
苏盛荣!
虽然夜色昏暗,但是旁边的建筑里透出灯光,还是能依然看得清面目,这一刻,南宫仕心里陡然紧张起来。
这个家伙,和日本鬼子去喝酒了,他……会不会认出自己来?
两个人眼神相对的这一瞬间,互相都有些发愣,南宫仕从对方的目光神态中,已经能够确认,他,已经认出自己了。
确实,苏盛荣已经认出来,面前这个小伙子,正是那天绑架自己的“牛司令”。
虽然最后他们释放了自己,但是心里那种恐惧,却是好些天挥之不去,苏盛荣不清楚“牛司令”是哪路好汉,但是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却是免不了的。
如今,却突然在这个街口,意外相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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