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
康熙气得脸都绿了,“金丝楠木!贾家竟敢用金丝楠木!当真是胆大包天死不足惜!”
皇贵妃坐在床上,背后靠着软枕,脸色显得愈发憔悴了,却还是打起了精神宽慰道:“皇上何必跟那等脑子不清楚的蠢货置气,这样的蠢货才更好呢。想收拾的时候随便一抓便是一大把小辫子,想如何收拾就如何收拾,比起那等面忠心奸者可要好得太多了。”
不怕你猖狂,就怕你不够猖狂。
康熙自然也非常明白这个道理,不过还是有些气着了,觉得皇室威严被冒犯了,止不住的咬牙切齿。
“朕记得贾家有个姑娘在你宫里当差?”
皇贵妃一愣,接着说道:“确是如此,只大抵是觉得在臣妾这边当差没什么前途,故而前些日子很是花了些银子,另寻了出路,如今应当是在永和宫了。”
贾元春的野心皇贵妃心里清楚得很,是以一直也就不乐意重用她,只将她死死压在下面不准冒头,想来她也是看明白了不敢再在承乾宫耗着了,故而到处钻营,皇贵妃转念一想,甩了这个不安分的也好,省得哪天自己临死前还要当一回笑柄,于是便松了松手,随了贾元春的意愿。
康熙却并不知这其中的内情,听皇贵妃如此说,只以为那贾元春是眼看着皇贵妃快不行了,故而才迫不及待背弃了旧主去另寻高枝,一时心中愈发气恨恼怒至极。
“这背主的狗奴才!”顿了顿,康熙又看向皇贵妃,难得解释了一句,“这狗奴才朕有大用处,你别多心了。”
这是怕她别回头看见贾元春被抬举起来了再心里不痛快,毕竟是背弃了她的奴才。
皇贵妃温婉一笑,“皇上放心,臣妾心里有数。”
爱妃如此善解人意,康熙心中自是满意,脸上便带出了笑来。
“朕政务繁忙不能常来陪你,你若闲着无趣,就去接了林家那丫头来说说话……朕先前仿佛听你说起过,那丫头住进大报恩寺了?”
“可不是。”皇贵妃面露无奈,道:“那贾家的男子愈发不像话了,满京城都是他们家的臭名声,倒不如躲到寺庙里去来得清净。”
康熙也皱起了眉头,眉眼间难掩厌恶之色,说道:“是太不像话了,免得受牵连沾染污水,不过这总住在寺庙内也不成,朕记得林家在京城也是有宅子的,叫她们打发了下人去仔细收拾收拾,准备搬回去罢。”
言下之意,林如海已准备调职回京了。
黛玉得了皇贵妃捎来的口信儿,自是满心欢喜雀跃,雪雁更是当即喜极而泣。
“老爷来了,咱们便再不必怕什么了。“寒冬腊月的硬是被逼无奈躲进了寺庙内,其中酸楚真真是有口难言。
黛玉轻轻叹了一口气:“谁能想到,有朝一日竟是还要防着至亲之人的算计……前几日去宁府……外祖母看我的眼神都叫我感到毛骨悚然….…”曾经纯粹的疼宠仿佛是一场梦,那样掺杂着估量算计的眼神,让她感觉如坐针毡如芒在背,便是相处片刻也觉得浑身不自在。
“到时候咱们就住在自己家中,再不去他们家了,凭他什么魑魅魍魉阴谋阳谋,父亲也总是能护住咱们的。”
“贺嬷嬷,你去通知忠伯一声,叫他再将宅子仔细里里外外收拾一遍。”
当初才进京后不久,忠伯便找了人将宅子修葺拾掇了一遍,直接住进去也是没有问题的,顶多不过是不够细致罢了。
贺嬷嬷抹了把泛红的双眼,应了一声便急忙去了,其他丫头们甚至已经开始收拾行李了,恨不能立马就搬回去似的。
黛玉一瞧这阵仗,便不禁感觉啼笑皆非,“哪里能这样快?父亲这会儿都还尚未动身呢,你们急急忙忙将东西都收起来了,咱们可用什么呢?“
这厢林家众人掰着手指头心心念念盼着林如海,黛玉更是深感何为度日如年,真真是要望眼欲穿了,却未想还尚未等来父亲,倒是先等来了一道旨意--皇贵妃,被立为皇后了。
黛玉当即就心里咯噔一下,惨白了脸。
雪雁大惊,赶忙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姑娘这是怎么了?”
“皇贵妃娘娘………怕是不好了……”细不可闻的声音哽咽颤抖着,雪雁勉强听见了,呆愣了半晌后,亦不禁红了眼眶。
果不其然,翌日宫里便传出了噩耗,虽说仅仅只当了一天的皇后就去了,但却也是正儿八经册封的,而非死后追封,故而这场丧事亦是正儿八经的国丧,整个皇宫上上下下除了帝王与太后,其他上至皇子、公主、嫔妃,下至所有宫女太监都得身披孝服,皇室宗亲与朝廷命妇还需得日日进宫哭灵,满汉文武百官百日内不得剃头、不得嫁娶、不得设宴。
民间普通百姓虽不必披麻戴孝,却也得停嫁娶辍音乐,那青楼、乐坊等风月场所更是连门都不能开,这就苦了那些以此为生之人了,可即使是吃不上饭了,却也无人敢冒头蹦跶,若不然一经发现告至官府,必定人头落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