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约莫个把时辰,算着差不多自家主子也该要加餐了,雪雁就放下手里的活儿朝御膳房去了。
想当初乌雅氏才死时,宫里的奴才几乎是一夜之间就变了一副嘴脸,每每去领东西就没有个顺畅的时候,而后来四阿哥突然改了玉牒成了嫡子,这些个奴才却又立马发挥出了他们变脸的能耐个个别提多乖巧多热情了。
这不,雪雁才一脚踏进御膳房,就有那机灵的小太监笑嘻嘻的拿了旁边的食盒迎了上来,“估摸着雪雁姑姑也要来了,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姑姑小心拿好。”
雪雁似笑非笑的瞧了他一眼,接过食盒,又递给他一角银子,“看来你这上头关系还挺硬啊。”回回都有打赏的好事,奴才们都得抢着干,偏回回来都是他,说上头没点关系都没人信。
那小太监只拿了银子揣进自己怀里又笑眯眯的说了几句奉承的话,却未提什么关系不关系的,嘴倒是挺严实。
雪雁原也不过是随口一说,也没想着去探究什么,拿了食盒就要走,才转身就刚好看见一个宫女走了进来。
“我们公主要的燕窝呢?可曾准备好了?”
方才还对着雪雁一脸笑的小太监瞬间就变了脸,也不说趾高气扬,就是皮笑肉不笑的,看似很客气,实则出口就是软钉子,“可不巧,还得劳您再等等咱们这儿忙得腾不出手来呢。”
那宫女脸一沉,怒道:“有你们这样办事的吗?我从卯时就来要过了,这一上午跑了几回,回回都如此,到这会儿什么时辰了还要等?你们就是打量着我们五公主失了宠罢了,简直欺人太甚!也不瞧瞧自个儿什么身份,公主再如何那也还是主子,轮得到你们这些狗奴才骑到公主的头上作威作福?仔细我告诉太后娘娘去,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那小太监就呵呵一笑,表情说不出的讥讽,“这宫里上上下下多少主子都指着咱们这一个御膳房,咱们人手就这么些,忙不过来我也没法子啊,您就是告到太后娘娘跟前去我也还是这句话,凡事总得有个先来后到,总不能为了你们五公主就怠慢了前头的主子吧?”
“得嘞,我忙去了,您随意。”
说罢,就直接转身走了,徒留那宫女站在原地对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脸色难看极了。
一碗燕窝而已,不过就是顺手的事,如此推三阻四的分明就是故意刁难,可明知是故意的又能如何?五公主已经彻底失去了太后娘娘这座靠山,如今就是个无依无靠的小可怜罢了。
那宫女满心的怨愤恼怒,却也真真是无可奈何,气得眼睛都红了,也只能跺跺脚转身离开,离开时刚好就看见提着食盒在旁看戏的雪雁,一时忍不住恨恨的瞪了她一眼,说不出的羡慕嫉妒。
雪雁嗤笑一声,昂首挺胸的回到了阿哥所,将这件喜闻乐见的事儿绘声绘色的讲了出来,末了,颇为解气的说道:“虽说那些个捧高踩低的奴才招人厌但这回我却是恨不得拍手叫好,真真是活该!”
打开食盒,里头就有一碗燕窝放着呢,还有一碟子豌豆黄并一碟子玫瑰九层糕,最下面一层还放着一个水果拼盘。
黛玉喝了两口燕窝,轻笑一声,“堂堂公主如今连要一碗燕窝都如此艰难,这宫里的奴才胆子着实大。”
“福晋该不是还可怜她吧?”雪雁皱眉。
黛玉就白了她一眼,“你家主子是那么同情心泛滥的人?”
“奴婢瞧着也不是。”雪雁促狭的笑笑,又道:“不过她如今过得如此艰难,万一求太后娘娘跟前卖惨,太后娘娘会不会心软呢?”
旁边向来沉默寡言的贺嬷嬷就淡淡说了句,“她那脾气是改不过来了。”
也就是说,五公主再不能在人前装模作样了,就算是求得太后一时心软又如何呢?总会彻底死心放弃的。
填饱肚子后,黛玉本有些惫懒想休息,但想到太医的嘱咐,还是咬咬牙勉强起身出了门去,打算溜达溜达也顺便消消食。
身后跟着一堆奴才小心翼翼的护着,生怕被哪个鲁莽的冲撞到,那可真真是要了命了。
如今这个季节御花园内的风景正好,黛玉就慢慢悠悠的四处走走看看,心情倒也愈发开朗了些,溜达得有些累了,正想找个凉亭坐下歇歇,就看见迎面走来一个年轻的姑娘,看那打扮并非宫中女子,面生的很。
这时,身旁的杨嬷嬷就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了句,“那位就是乌拉那拉家的姑娘,许是被惠妃娘娘召进宫中的。”
黛玉的脚步就顿住了,下意识多瞧了她两眼。
若只说容貌,乌拉那拉氏并不很美,至少比之郭络罗氏那艳丽的容貌是要逊色些的,但通身娴静优雅的气质却远非张扬跋扈的郭络罗氏能比,眉眼柔温婉,仪态端庄大气,只单瞧这模样,想必就是这个时代的大家族长辈心目中完美的嫡妻典范了罢。
“奴婢给四福晋请安。”
“快别多礼了。”黛玉伸手拉了她起来,笑道:“都是一家人,还这般见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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