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也没人跟我说这事儿,我成亲时宝玉还来添妆了,如今他大婚咱们也合该送份礼才是。”说着,便吩咐雪雁记下了这事儿,待明日送两份礼过去,又看了眼也已经长成大姑娘的探春,问道:“探春年纪也到了吧?可有个什么章程?还有惜春,虽未及笄,却也差不多该相看起来了。”
王熙凤却摇摇头,叹道:“再瞧瞧罢,急也急不来。”
就如当初所担心的那般,如今两个姑娘的婚事实在是艰难得很,当官的听见贾家就摇头,往高看来是不能了。
惜春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探春却是说道:“嫂子不如就在商户中给我寻摸一户人家罢。”
王熙凤皱眉,“一旦嫁入商户,将来你的儿子可就不能考科举了。”
“出人头地也不只科举这一条路,当个富商太太也挺好。”探春笑着说道看着似乎挺开朗,但眉眼间却多少有些苦涩,士农工商,最低等的就是商户。
但她没有迎春那般幸运,早早的定下了婚事且夫家也是厚道的,如今官家太太她是别想了,可要嫁入农户……说实话,她吃不了下地做农活儿的苦,只要想想那粗茶淡饭、素手劈柴养家禽的日子她就头皮发麻,更不敢肯定将来她生的儿子能否金榜题名入仕当官。
再者说,就算有那一日,她又得等几十年呢?思来想去,她还是胆怯了。
王熙凤叹息一声,“你再仔细考虑考虑,这事儿一旦办成了可就再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黛玉看了眼探春和惜春姐妹两个心中倒是有些感慨。
其实她们都知道,只要有她或者父亲出面保媒,想要给她们找个当官儿的人家其实都不是什么难事,但她们谁也没开口提这个无理的要求也实属难得了,毕竟事关自己的一辈子,不是谁都能看得开拎得清的。
中午,前面男人们摆了一桌,她们这几个女眷就自己摆了一桌,都是相熟的姐妹,一道儿喝些果酒嬉笑八卦倒也畅快。
晚上回到府里黛玉说起迎春怀孕的事,胤禛正抱着胖儿子给他念文章,就睨了她一眼,“你何时给爷生一个小格格?”
“过几年再说罢,从怀孕到生产这个过程可太折磨人了。”黛玉白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道:“再者说,当初某人不是心心念念不想要小格格呢?”
“也罢,还是再等等罢,等爷做出点功绩来再说。”到时候真要送他闺女去抚蒙,他也好有点功劳交换,省得到时候抓瞎。
弘宇却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的肚子,“妹妹!要妹妹!”
黛玉拧了一把他的腮帮子,笑骂道:“你们父子两个可真是张口就来,敢情生孩子的不是你们,真是一点儿不知道疼!”
父子两个齐齐一缩脖子,闭嘴不说话了。
平静的日子没过上两天,却惊闻噩耗--大福晋走了。
年前黛玉进宫看见大福晋那副模样就感觉不大好,年后更是一直缠绵病榻,太医一波接一波的去,却始终没什么好消息,说实话大伙儿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准备,只是真听到消息的那一刻,黛玉和胤禛夫妻两个却还是被惊了一下,不是惊诧,而是心惊肉跳。
大福晋才多大啊?也就二十几岁还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如此年纪轻轻的竟是说走就走了,叫人怎能不心惊?
夫妻两个带着孩子赶到直郡王府时门前已经高高悬挂起了白灯笼,人来人往的,具是一脸哀思悲伤,进入府内,一片凄凄惨惨的哭声更是叫人心情沉重,尤其是大福晋的那几个孩子。
儿子还幼小懵懂,不太理解死亡的意思,只是见不着额娘而嚎啕大哭,四个格格却早已懂了事,跪在灵前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一张张稚嫩的小脸上满满都是失去母亲的悲痛以及对未来的惶恐茫然,叫人瞧着就倍感心酸。
旁边的直郡王胤褆亦是红着双眼,无声无息的,却止不住的垂泪,向来都是那般意气风发的一个人,这会儿却是形如枯槁,仿佛一夜之间失了精神气。
常言道人生四大悲:幼年丧母,少年丧父,中年丧偶,老年丧子。
结发夫妻,终究是不同的。
太子也携着太子妃来了,看见宿敌如此模样,难得也哀叹一声,拍拍他的肩,算是无声安慰。
黛玉红着眼静静的看着那具华贵的棺椁,心里万般不是滋味儿,就为了生一个儿子,活生生将自己的命给搭进去了,值得吗?如今儿子是生出来了,可是自己人却没了,得到了个什么?
因着这事儿,黛玉的情绪不大好只觉得这个时代的女子实在是太艰难了些。
翌日,忽而听闻惠妃被康熙训斥了,罚其禁足抄佛经百遍。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皇上对惠妃不满了,因为大福晋的死。
大福晋才进门那时候起就一个孩子接一个孩子的生,生完一个都不带休养多少时候的,赶着跟催命似的在生,为的什么?还不是夫家催的急。
若是大福晋好好的也就罢了,可是如今大福晋年纪轻轻的就死了,这传出去就难听了,对直郡王的名声也是有很大影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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