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说完这番话后,太子就跟个没事人一般看也不再多看他一眼,只拉着其他几个兄弟一起给胤禛灌酒,话里话外的羡慕嫉妒恨,非要将他给灌醉了不可。
只跟老八向来更加近一些的胤提拍了拍他的肩,说道:“八弟这事儿干得的确糊涂,就这么一件事,你可知你暴露出来的问题有多少?不仅仅是厚道不厚道凉薄不凉薄的问题,你还露了怯。”
胤禩正拿着酒杯的手就这么顿住了,沉思片刻,才隐约明白了胤提这话的意思。
因为他近乎无底线的包容佟家,反倒是暴露出了他内心的气虚、不自信.....若是换作直郡王和太子的手底下有哪个敢做出这种事,他们会装聋作哑忍气吞声吗?不会的,无论是再如何位高权重的人,对他们这些阿哥来说都不过是奴才,奴才胆敢对主子的嫡长子下手,这不就是以下犯上吗?不仅是狗胆包天,更加是不曾将这个主子放在眼里,这是绝不能容忍的大错!
而他却选择息事宁人,甚至提都不叫提这事儿,更别说什么警告什么处置了,这不是露怯是什么?潜意识里他就是不自信,从一开始就是,所谓“礼贤下士”说起来好听,其实本质上不就是放低身段弯下腰吗?若是其中这个分寸掌握不好,腰弯得太过了,或许就直不起来了。
如今的他看在别人眼里或许已经成为了佟家的棋子了吧?
念及此,胤禩的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苦笑来。
他的额娘是辛者库罪奴出身,他哪里有那么多的底气呢?
前面男人们把酒言欢表面看起来倒也和谐热闹,内院女眷们亦是有说有笑,只黛玉这回被要求要坐双月子,今儿还不能出门迎客,只得叫了关系较为亲近的八福晋一起帮忙招待众人,她却只能躺在房间里听着外头的热闹唉声叹气。
“大喜的日子怎么还叹气呢?”王熙凤笑盈盈的走了进来,看着她红润的脸色就叹道:“看你这模样就知道日子舒坦着呢,一连三个嫡子稳稳当当的,可是有后福咯。”
黛玉不禁翻了个白眼,“有没有后福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如今我快心死了,躺了一个月浑身骨头都软了,眼看着还有一个月呢,只想想就觉得绝望。”
“那还不是为你好?快别生在福中不知福了。”王熙凤忍不住啐了她一口。
“嫂子这会儿不在外头喝酒进来可是有什么话要说?方才就见你欲言又止的。”
“的确是有一桩事儿。”王熙凤微微收敛了笑意,眉头微蹙,道:“探春的年纪不是到了吗?我这忙着帮她相看人家呢,谁知前些日子突然来了个媒婆要给探春说亲,你猜猜是谁家?”
“谁家?”黛玉来了兴致,仔细打量了一番她的神情,迟疑道:“难不成是有什么问题?”
“问题可大了去了,媒婆说对方姓赫舍里!说是赫舍里氏的旁支,离着挺远的,但再如何没落那也是赫舍里氏啊!”王熙凤连连摇头,道:“不是我贬低自家姐妹,若是搁在过去荣府还在的时候,这没落的旁支倒也能配得上,可是如今是个什么情况?连那耕读之家的都不乐意跟咱们家结亲,赫舍里氏怎么会找上门来?这里头究竟是个什么意思谁还能看不出啊?”
黛玉也惊了,眉头紧锁,问道:“那探春是个什么意思?动心了不曾?”
就像王熙凤说的,再如何是没落的旁支也是赫舍里氏,探春能不动心吗?
王熙凤叹了口气,“我还不曾告诉她……她的婚事有多艰难你也是知晓的,这挑挑拣拣估摸着都有两年的功夫了,还未能寻到一个合适的,你说若是叫她知晓了这么一条好路子,万一她当真一时糊涂可如何是好?”
黛玉沉默了片刻,忽而想到,“赫舍里氏是满族,聘探春也绝不可能是正妻之位……这就更加叫人摸不着头脑了,按理说探春是我的亲表妹也没错,血缘关系很***日里也会走动来往,但…..”
“说到底,终究还是一个姓贾一个姓林,纵是赫舍里氏当真想通过联姻达成什么目的,这是不是也有些远了?更何况旁支也就罢了,连正妻之位都不可能有……谁家联姻也不是这样的啊,这能图着个什么?”
几乎就等于是白费功夫,怎么看都不像是太子或者索额图能做出的事儿。
闻言,王熙凤愣了愣,猛地一拍脑门儿,懊恼道:“都怪我当时听见赫舍里氏就昏了头脑,也不曾细问,满脑子尽想着阴谋算计了…”
黛玉倒也能够理解,赫舍里这个姓氏的确是太敏感了,一举一动都难免叫人多想一些。
“嫂子不如将探春叫进来问问,她若是不愿,那自然是再好不过,她若自己愿意……”顿了顿,黛玉脸上的神色显出了几分淡漠,“说句难听的话,她虽也是贾家人,但到底你们是大房她家是二房,养在你们家也不过是因为你们做兄嫂的看不下去才搭把手罢了,实则大房二房早已分道扬镳,大可不必跟着蹚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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