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
朱高炽拿下大宁的时候,应天府发生了春榜之事,录取的士子皆为南方人。
北方士子闹事,认为科考官偏袒,因为中试的全是南方人。
五月初五。
北平闪击太原。
“父皇,儿臣认为这件事不好处理。”案几上的朱棣,一脸的为难。
这件事最大的责任,就是刘三吾的政治觉悟不高。
朱棣敢肯定,刘三吾此人必然明白春科结果会导致的麻烦,但为什么他还敢这么做呢。
因为他觉得他没有徇私,所以并不怕事大。
说穿了。
这件事就不能按照对错来理解,真要是按照对错来处理,那最后于大明不利。
“既然你看到了,为何还要顾虑那么多呢,治国必须从国家的角度去考量。”
朱元璋缓缓的说道,“责罚几名官员,让事情压一压,再开一次夏榜,夏榜朕亲自出手,会全部录取北方士子。”
朱元璋早就有了解决法子,正如他当年教育臣子们一般的性子,详细的把道理跟朱棣讲通透。
“即告诉天下人,让天下人心知肚明,但也让天下人理解朝廷的苦衷,南方的士子没有损失,北方的士子也得到了他们想要的。”
朱棣沉吟了会,的确只有这个法子最为妥当,属于各方都能接受的结果。
最后无奈道:“只是委屈了那几个官员,而且今年超过计划招了更多的士子,长期如此恐怕对国家不利。”
“唉。”
朱元璋叹了口气。
“儿臣说错了话,请父皇明示!”朱棣起身弯腰拱手。
“那几名官员办事不周,身居高位而不谋全政,导致此事发生,伤害大明和谐之风,受到罪责何来委屈之说。”
“至于你担忧的未来,岂不是杞人忧天。”
“今日事今日决,自然就没有了后患,以后定南北榜单,两地士子分开考。”
“你不想着今日弊今日决,却以今日弊担忧后日影响,难道今日弊今日不决吗?”
这句大有道理的话,饱含了事物发展的逻辑。
今天的弊端不想办法去处理,那么今日积累一事,明日积累一事,长年累月下来。
正如伟人的名言,不怕麻烦多,就怕麻烦聚到了一起,事情也就难办了。
那么这个朝廷必然最后事事办不成,犹如老者般行动迟缓,最后越来越乏力。
没有问题诞生问题,小问题变为大问题,大问题变为致命问题,而朝廷却无可奈何。
“儿臣受教,在如何治国方面,儿臣之能远不如父皇。”
听到这句话,朱元璋并没有高兴,反而不悦起来。
朱元璋的性格,其实和传统的农民有许多共通之处。
儿子的本事不能超过老子,听到这种话,朱元璋岂能高兴呢。
几名太监在殿里伺候。
他们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木头人一样,不发出丝毫的声音,对于朱元璋和朱棣这几个月来的相处情况已经习惯了。
而文华殿却无法接受。
虽然消息很难打听,但是燕王在宫内的生活,并不是外面所言的那般被拘束了起来。
听说朱棣在宫内很自由。
当然了,这个自由是相对而言,总之不是人们想的那般。
最先受不住的是黄子澄。
“燕王父子在藩地广兴商贸,与民争利,此其一也。”
“燕王父子在藩地大改朝廷制度,有违逆之心,此其二也。”
“任用亲信,谋害贤良,打压异己,图谋不轨,此其三也。”
“广派密探,打探内廷,其心可诛,此其四也。”
“为害藩国,大失天朝威望,让藩国与宗国离心离德,此其五也。”
“擅启边衅,私自开战,此其六也。”
“谋害藩王,侵占大宁,实为造反,此其七也。”
七大罪!
朱允炆有些犹豫,担忧会不会引起朱元璋的不快。
“太孙殿下,已经不能耽搁了,燕王半年来和圣人朝夕相处,恐怕父子之情会越来越深。”
黄子澄坚定的说道。
现在看来,让朱棣入京成了昏招,要是圣人越来越喜爱朱棣怎么办?
“如果北平造反,会不会对国家有危险?”朱允炆问道。
“圣人在辽东,山西,河南,山东都有布局,几地可以拉出数十万大军,并且战略上包围北平,让北平首尾难以兼顾。”
黄子澄自信的笑道:“不怕北平造反,怕的就是圣人拖下去。”
齐泰却不认可。
“北平的实力变化还是很大的,前番以寡击众,却能轻易击败数万草原骑兵,可见实力不能小觑。”
“实力如何强大,也不过只有一地而已,难道我大明十几倍于北平,更有百万精兵。”
黄子澄冷笑:“燕王还在京城呢,朝廷还怕那小儿不成?”
齐泰也无言可对。
见状,朱允炆同意了黄子澄的法子。
他的确越来越看不惯燕王叔了。
庄严的皇宫,朱棣凭什么呆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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