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门窗的缝隙洒落在屋内。
屋子里有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唐衣站在屋子里的一面铜镜前。
她只穿着一件单薄贴身的衣衫,露在外面的肌肤如缎子一般光滑洁净。
这件稍显紧身的衣衫根本无法掩盖她傲人的身材,应该是很久没有看见自己这本来的样子了,以至于她自己看到都忍不住有点害羞。
片刻之后,屋里传来了一声幽幽的叹息声。
当唐衣推开门走出房间时,已然是另外一番模样。
她身上依旧穿着那寻常的灰色袍子,头发用发带简单束成一个单马尾的样子,可她如今的模样已不会让人联想到男人。
她的喉结已消失,傲人的曲线很是显眼,不施粉黛的容颜在这时变得更加明媚。
她本身就是一个非常女人的女人。
可她有一点是没有变的,那就是那慵懒的样子。
不管是男人、女人,她好像永远都是那么懒。
她走过了一条回廊,修竹黄花间,一个雅致的院落就呈现在她眼前。
这时,院落里已坐了好几个人。
瞎眼的姑姑坐在那里,穿着围裙的叔父坐在那里,堂妹豆腐脑儿西施也坐在那里。
唐衣走了过去,很自然的坐在了那张最显眼的躺椅上。
堂妹踌躇了片刻,说道:“姐,你走后不到一盏茶时间,那家伙就走了。”
“哦。”
唐衣松软坐在那里,回应道。
盲眼姑姑坐在那里,喃喃说道:“小衣,他能一口气撕掉你所有衣服,实在是挺让我意外。”
豆腐脑儿西施忍不住开口道:“不止衣服,还有裤子,姐,你不会被迷了心窍吧?”
砰!
这个时候,屠夫叔父勐的拍了一下桌子,怒道:“什么,还有裤子?这小子该死!该死!”
说话的途中,他的衣襟处就有汹涌的血水从中涌出,像是水管破裂了一般,弄得满地都是。
所有人都见怪不怪,甚至嫌弃的离他远了点。
唐衣开口道:“屠伯伯,只是一场意外。”
屠夫握紧了拳头,怒道:“什么意外,那小子敢在眼皮底下对你做这种事,就是该死!我答应过你爹,要好好护着你的!”
“废物啊!你们和我都是废物!连一个侄女都看不好。”
说到动情处,屠夫的一块头盖骨啪的一声裂开了,血水顿时如飞泉般喷射而出。
“不行,不行,这小子必须死!必须死!老子去把他拖回来宰了!”
盲眼姑姑避开了那喷射的血水,一脸嫌弃道:“你能不能安静点?”
屠夫一下子看向了盲眼妇人,布满血丝的双眼凸出,眼球仿佛要从眼眶里迸出来,质问道:“你说什么!”
盲眼妇人开口道:“我叫你安静点。”
“叫我安静点,叫我安静点,废物女人,信不信老子扭断你的脖子?”
说话的期间,他整个人变得越发暴躁,几乎同一时间,唐衣和堂妹美丽的大眼睛都眯了眯。
因为在她们的感知中,这方宅院一下子被猩红的色彩所覆盖。
屠夫平时用来宰猪的房间门开着。
那门后的世界黑漆漆的,像是一个很深的洞穴,而这个时候,就像有是尸山血海要从中涌出来。
而这个时候,盲眼妇人的身后已不知站了多少稻草人。
那些稻草人睁着圆漆漆的眼睛看着屠夫,同时开口道:“来,死杀猪的,老娘看你怎么扭断我脖子!”
说着,坐在前面的她甚至伸长了白皙的脖子,等着屠夫来扭。
气氛凝固恐怖到了极点,这方本来安静的小院像是一下子变成了人间炼狱。
这时,唐衣开口道:“你们不要吵了!”
她平时说话一直懒洋洋的,很少带着情感,而这一次不仅很大声,甚至带着威严之意。
“你说什么!”屠夫瞪着铜铃般的眼睛说道。
这一刻,唐衣只觉得那尸山血海已扑面而来,要把自己淹没了。
下一瞬,屠夫勐然按住了自己凸出的眼球,强行将其按回了眼眶中。
尸山血海在一瞬间消失了,盲眼妇人身后的稻草人也跟着消失了,阳光重新投射进了院子,刚才的一切仿佛都是幻觉。
“抱歉,大侄女。大家都知道我人一向很和善的,很少动怒,除非忍不住。”
看得出来,屠夫的怒气消减了不少,从头顶的血水状态就可以看出。
如果说之前的血水是犹若飞泉,那如今就是贴着头皮滚落,以至于他整张脸一直有一条清晰的血线,如涓涓细泉般流动。
随即,他建议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我的手法有点残忍,那让药师去吧,他最擅长让人安安静静暴毙了。”
盲眼妇人开口道:“你是不是脑子被猪脑挤掉了?小衣想让他死,用得着你安排?她带他来见你,让你帮忙料理了那肥婆,难道只是因为她想告诉你,她有朋友,不是性格孤僻不合群?”
屠夫思索了一阵儿,忽然开口道:“小衣,你该不会是想在外面招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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