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珍如听了前后事件经过,以及各种分析猜测,也搜肠刮肚许久,才想起这么个词。
她说,死者生前境遇太过悲惨,死得又极为痛苦,怨念极重,便有可能,过不了奈何桥,有些甚至都走不完黄泉路。
他们怨念强大,渴望重返阳间,报仇雪恨。
力量自是比普通亡魂强得多,却又远不足以逆道而行,闯回鬼门关,便须在黄泉路上,忘川的这一边,先散一散怨念,方得上桥。
否则,便有可能,前尘往事遗忘不尽,将部分过于强烈的记忆,带到下一世。
然而,这些怨灵,个个悲愤,放不下执念,不肯散去。
于是本能地聚在一起,结合成一个整体,有了足够的力量,以其中执念最强的那个为首,杀回鬼门关,回到阳间来复仇。
可他们既没有肉身,虚无缥缈,又不是修行者,没有法力,不会法术,空有强大的灵魂,却无伤人之力,无济于事。
也不知从何时起,这种非官方组织团体,终于开发出了一种狠毒的招数,便是鬼泣。
顾名思义,鬼泣以哭喊声为武器,乱人心智,吓破人胆,使人自残,夺人性命。
最重要的是,击溃人的魂魄,令对方身死魂灭,彻底消亡,永世不得超生,便也不存在投胎转世一说。
“那代价呢?”远界问。
苟珍如握着他的双肩,看着他纯洁但不天真的双眼说:“当然也是彻底消亡,不得超生。”
“珍如,你可有办法制止?”元穷子问。
苟珍如并无自信,轻轻摇头,将一只手从远界肩上挪开,搭在他的肩上,像在安慰两个小孩子,“我试试吧!”
远界趁机加把火,“姐姐你跟我去元穷山住,就别走了,我天天帮你修脚指头。”
苟珍如噘嘴,瞪他一眼。
三人一道回元穷山。
两人在天上飞,一人骑猪走,竟丝毫不慢。
元穷山院的三十位教师,齐来拜见珍如大仙。
男教师们,无论婚否,见了仙子,无不动心,乃止乎礼耳。
女教师们见了,也个个“啧啧”称赞,恨不得连人家一举手、一投足,都要模仿。
大家听完鬼泣一说,殷松年一拍大腿,“对了!那天晚上,我要说的就是这个!对付鬼泣的终极办法,就是洗去怨念。”
“这如何洗去?”旁人问,“几百个鬼魂呢?怎么洗法?”
殷松年也道不知,大家齐看向珍如大仙。
苟珍如说:“我试试能否先困住他再说。”
对付区区几百个小鬼,以她十世大仙的修为境界和法力,都不在话下,问题在于,她并未修炼过相关的法门。
好比,杀猪专业的博士生,要去制作粉条,难也不难,就是从没学过,干不了。
她想,存思之术用在这件事上,所能做的,终究还是与灵沟通,先连接,后控制。
但是否真的可行,她心里也没底。
当晚,上百人埋伏在单阏院附近,院外山坡上、树丛里,到处都是人。
尽管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大家还是打起精神来。
至少,当珍如大仙也无能为力时,众人可以攻上去,试着拿刀砍鬼。
这是出于无知的无奈。
夜至戌时四刻,鬼还没出现。
房门大开,灯火飘乎,有姒菩还在昏迷之中。
亥时一刻,有姒菩身躯扭动,摇头晃脑地坐了起来,一点点清醒。
他猛然想起了一切,意识到外面天黑了,立刻慌乱不已,大喊大叫,说要下山。
索无仑赶忙过去按住他,阻止他乱跑。
“放开我,让我下山,我不想死!有鬼,鬼要杀我,我不想死,我得走!”
“你下山,鬼就不跟着你吗?”
有姒菩像是被索无仑的这句话点醒了似的,浑身一软,又坐回了卧席上。
倘若真的一个人走了,反而一点保护都没了。
“对了,我有法器,对人对鬼怪有都用,我的……”
他正慌张焦虑,在屋内乱翻着,话还没说完,突然似有一股强冷空气掠过,包裹了整个院子。
这时,藏在单阏院里里外外的师生们,包括苟珍如,都即刻感受到了冰冷刺骨的寒气。
草地树木上,并未出现白霜,但不知为何,人就是冷得发抖,口鼻呼出白雾,嘴唇干燥皱皮。
连眼睫毛上,都挂上了细小的冰珠。
远界躲在前院的鸡窝旁,但见鸡无恙,周围人却很有事。
唯独他自己,虽也略感阴凉,却远不像其他人那样夸张。
“你们怎么了?”
他的问题,还没得到回答,便听见有姒菩住的那间房,门窗哗哗作响,房中床案上的灯火忽明忽暗。
四周夜色愈浓愈重,仿佛有了分量,压在身上。
看周围人的表现,一个个哈气搓手,施方尺紧捏双拳,长德抱紧双肩,大家似乎更冷了。
远界甚是不解。
周围更暗了。
抬头看天,黑云再次聚集起来,犹如一座云山,越磊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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