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松年彻底处于下风,被动挨打,尝尽了苦头。
远界一腿扫来,他抬双臂去挡,用尽全力,当时只觉手臂瞬间骨折,然后整个人就向后飞射,穿过一间又一间房屋。
“不可能!绝不可能!”他依然无法理解,即便远界有什么高招能破得了噬心雷,也绝不可能在短短顷刻之间,从自己这里学去劫术的使用方式,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殷松年重重撞在街道尽头一颗参天的古树上,浑身骨骼“咔咔”作响,他艰难地挣扎起身,泪流满面。
“为什么?我没日没夜地勤学苦练,一次次冒着生命危险,明枪暗箭猎杀一百多个仙人,舍弃正道,走上魔道,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这点成就,到头来,还不如一个十几岁的小奴崽子。你如何能够反过来吞噬我?”
远界冲他阴笑道:“你以为什么是魔道啊?什么叫‘破在之笼’啊?不就是不拘一格、不受刻板观念限制吗?魔道功法我是没怎么练,可武道、剑道、存思道、天人道、丹道、炼器、制符,我哪一个没有点造诣?
“武道尤其突出,存思道已臻超凡入圣,所有这些道门的奥妙,都可以纳入魔道的框架之下,让我以魔道的方式调用其他道门的修为。
“可惜说了你也无法理解。我现在只想拿你的命为我朋友的手报仇,再吃了你这些年的道行!”
远界说罢,又要施展劫术,殷松年也不遗余力,赶紧出招,打断他的吞噬,拼死抵挡。
二人再战之时,周围又是一片哀鸿,连那棵已活了数百年的参天大树也被连根拔起。
“弗远界!”这一声呼喝来自阿角,他脸上的表情又怒又悲,双手拖着变回了人形,缺一只手臂的洽饭,站在远界身后,“你还是你吗?看看你周围,你还要杀多少人才甘心?你这把刀,还能归鞘吗?”
远界转身看阿角,又看看他怀中的可怜女子,再看看四周成片倒塌的房屋废墟,以及从废墟中仓皇而逃的人们。
许多人前一刻还在梦乡之中享受平安的夜晚,现在却和恰饭一样,缺胳膊断腿,甚至已没了呼吸。
阿角临睡之前,去远界的房间,想问问今后的打算,却见房内无人,便知道今夜不平。
他叫上洽饭,一路追踪气味,寻到“钟先生”府上,赶到时,正看见房屋被毁。
一听见女人和小孩的尖叫声,他立刻叫洽饭急忙冲过去救人,就是不希望远界滥杀无辜、平添罪孽。
可现在,眼前的一切,早已不是他所能替远界弥补的了。
遑论远界之前保证过,不会让洽饭再受伤,事实却是,今夜她险些连命都丢了。
阿角痛心疾首,几欲离去,恩断义绝,却又听见他称洽饭为朋友,要替洽饭报仇,便一时间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继续相信、跟随远界这个“朋友”了。
最后一句劝,是他能做的最后一丝努力。
远界放开殷松年,冲回阿角身边,看着洽饭的断手,热泪盈眶。
“洽饭,对不起,对不起……”他一边道歉,一边为洽饭运功止血,调理气息和筋脉,“我一定找到办法,让你再生手臂。”
此刻的他,由理智和感情主导,悲伤惋惜之余,马上想到了《武藏十全》,其中就有残肢再生秘术。
“我们走,回去就开始练。你理解慢,我就先学,然后教你。”
洽饭微微张嘴,气息微弱,像要说什么而说不出。
他俯身贴耳去听,她伸出舌头,舔掉了他眼角的泪滴。
阿角看在眼里,顿时明白了,倘若自己痛下决心要离开远界,那便只能是一个人走。而洽饭,无论受多重的伤,哪怕是送掉性命,也不会离开远界的。
远界含泪微笑,摸摸洽饭的头,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抬起头看看周围的破坏,自言自语道:“对不住了,不久之后,一定还你们一个太平盛世。”
“弗远界,弗远界!”三人正要离开,却被身后的殷松年叫停了脚步。
“要不,你让我和你一起走,我……我拜你为师如何?你我绝不自相残杀,我们一起修炼。你要做什么,我帮你的忙。”
远界回头,双眼圆瞪,怒火又起,魔性的自己又占据了心智的主导权,存思出杀人的“蛛丝”,同时又释放出刚猛的剑气,一起向对方飞去。
殷松年见状心惊,立刻聚集法力,勘破“蛛丝”,同时躲避剑气,却骇然发现,这一剑仿佛会自动跟踪,无论如何也躲不过。
他不得不抬起骨折的手臂,尽全力慌忙一挡。
尽管未被剑气断手断头,也在这强力的冲击之下,飞出不知多远。
远界正要追击,被阿角叫住,意识到自己魔性又起,赶紧在心中默念空山功口诀,压住自己的恶念,恢复平常之心。
殷松年死了交好之心,速速逃遁,一去不返。
远界三人往回走,途径终葵吉文的府邸,他停了下来,想进去看看。
府中上下正在抢修房屋,官兵也在里里外外搜查。
幸好洽饭赶得及时,终葵吉文的妻儿没死,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还在救治。
府中连同左右附近的人,谁也不知道今晚来过什么人,发生了什么。
远界让阿角带着洽饭在外面等,他保证,不再伤害这些人,然后祭起隐身障,走入院中。
书房已被官兵搜查过,但没发现暗格。
此时无人,远界打开暗格的门,进入地下室,点燃油灯,看见这里的居住环境还算不错,终葵吉文待殷松年不薄。
书案书架上并无修魔或修仙的功法秘籍,但墙上挂有一幅山水画,掀开画布,后面果然还有一个暗格,像个壁橱。
打开盖板,里面是一个上锁的木箱。
远界手握铜锁,将其熔化,打开来看,全是竹简。
那卷《破在魔功收录志》仍在。
旁边,《古证行云谱》上下两卷,正是《破在魔功收录志》里提到的正宗且久远的魔道功法,已存在了至少十万年,文字很古老,另有两卷,是其破译稿。
“太好了!有了最正宗的古老魔功,就能对照看出《破在利徵裂心经》和《丸蚩裂心结》究竟被后人做了哪些手脚。虽然不是同一种功法,起码是同一道门,在被篡改之前,修炼宗旨应该是相同的。”
除了这部功法,还有一部《劫术万变》和《夺舍术》的下半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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