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羡心头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情绪,面对少年微有些灼亮的眼神微微避开头去。
先前以为向云峥是漫无目的的在走,有时还会折返驻足,可如今看这千仞高山,他分明一开始心里就有了目的地。
原剧情中向云峥一生幽闭于向府,并未出过门才对,南羡也不知他为何会摸索到了此处。
似乎早就知道这里有座巍峨山巅。
南羡眼神略有些焦急的寻找可以抓住的藤蔓或者崖壁斜生的树枝,像是看出她在想什么,向云峥垂头餍笑:“阿羡,不要怕。”
南羡还没听懂他话里的含义,忽觉坠势一滞。
她愣了一瞬,抬眼看去,只见少年一只手鲜血淋漓的抓着把嵌进崖壁的匕首,额上冷汗涔涔,双唇抿得死白。
南羡倒吸一口冷气,脱口而出:“向云峥——”
剧痛之下向云峥都未曾蹙眉,听到她的唤声却微微不满的拧了拧眉:“阿羡,你刚刚不是这么唤我的。”
南羡没理他的话,直勾勾盯着那只染满血色的手:“向云峥,这样下去撑不了多久,你的手也会废掉的!”
峭壁嶙峋,加之太过用力刺出匕首,向云峥整个手已经看不出原先秀白的颜色,洇红刺目。
何况还承受着两人的重量。
南羡运起内力,尽量让自身变得轻盈。
可少年手上的血依旧越沁越多,看着触目惊心。
“阿羡,你再唤我一遍。”
少年惨白着唇,漆清的眸子不知是不是因为痛楚而有些隐忍的发红,深处盛满了偏执。
南羡蓦地一噎,顿了顿启唇:“阿峥。”
向云峥的嘴角控制不住上扬,片刻后低低闷哼一声,南羡惊慌看去:“怎么了?”
匕首承不住两人的重量,朝下滑下去一段,锋锐的崖壁凸起直接在少年手臂上划下一条蜿蜒丑陋的裂口。
血流如注。
“没事儿”,向云峥垂眸低低地笑:“疼习惯了就不疼了。”
南羡心里突然木木的有些发闷,她想起向云峥体内的宛木之毒,他确实一直在痛苦中长大、挣扎……
“阿羡,你抓紧我,一会儿我数三声我们直接往下跳!”
向云峥声音有些虚弱但是掷地有声。
南羡拧了拧眉,足下就是万丈深渊,眼下也只能信他一回。
她点了点头:“好!”
“三、二、一”,向云峥扬声:“跳!”
南羡紧紧抓住向云峥衣角,随着话音落,两人又齐齐朝下坠去。
坠落一段距离后,向云峥让她集聚内力朝左侧两丈远的地方偏了偏。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直到踩上一处平地高台,南羡的头皮仍在发紧。
向云峥失力的伏在她肩上,脸色咯白,嘴角却痴醉的翘着:“阿羡,你信任我,真好。”
南羡胸口起伏,伤口残留的刺痛让她此刻无比清醒。
她微喘着气,没想到向云峥真的做到了。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处斜生的高台?”她刚偏过头想问,肩上力道便是一沉,向云峥彻底昏死了过去。
南羡眼神复杂的看了看少年惨白却难掩绝色的脸,最终盘坐下来,将最后一颗万能药送入了他的口中。
虽然向云峥确实疯狂到令人害怕,但是对一个愿意和一具尸体共同奔赴黄泉的人,她也狠不下心看他去死。
“向云峥,这颗万能药就当是我与你最后的情分”,南羡看着少年惨白如纸的脸,眸光闪了闪,没有再说其他的话。
转身打量了这处平台一眼。
这里竟然有藤编的椅子和石头砌成的石床和石桌,虽然器皿都很简陋,也积了许多灰尘,但俨然一副有人居住过的样子。
南羡甚至找到了几瓶疗伤的药粉。
她在自己和向云峥身上各自撒上了些,想到坠崖时在崖壁上看见的那些奇花异草,猜测这里可能是采药人方便采药而临时居住的天然平台。
服下万能药后,向云峥呼吸果然平稳了许多。
南羡四处搜寻了一圈,勉强做了顿晚餐狼吞虎咽的吃了,晚上骤冷,燃着火堆将就了一晚。
翌日,天刚蒙蒙亮。
七喜就提醒她向云峥快醒了。
南羡将火堆扑灭,回头望了眼单薄倚靠墙壁的少年,转身抓着侧旁采药人留下的藤蔓朝上爬去。
一路风尘仆仆的回到盛京。
就听闻向宽病重,奄奄一息、向府闹鬼,皇帝令高僧驱邪贴符镇压封锁邪祟的消息。
南羡走到向府门前,原先负责看守大门的侍卫也统统不见踪影,鎏金匾额和铜门墙壁上都被贴上了橙黄色的符纸。
墙壁被砌高了一丈有余还铺满倒刺,一眼望去只觉像副禁锢野兽的铁笼子。
门也被铁链铁板封锁得严严实实。
门口只有两座石狮子冰冷的立着。
一副残府落败的阴凉迹象。
空气中甚至弥漫着淡淡的腐臭味道。
南羡心头陡然升起一个不好的念头:“七喜,故乘是不是……已经种毒成功了?”
原剧情中,不该这么快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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