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的时间里,谈对象不用消耗本钱,若是错过了,一旦下了学屋,再想找对象,那就要花大价钱了,请人家女方吃喝玩乐不说,逢年过节总得给准泰山大人送点东西,一旦结婚,光是彩礼、三金什么的,就能把家底儿给翻过来。而上学时候谈对象就不同了,瞅准机会下手,先把肚子搞大,女方家里直接就干瞪眼,没话说了。
当时爷爷听到我的话,有些颓唐地笑了一下道:“倒也不是太早,就是男儿有了元阳身,才有那个气候,过早破体,不管是对女方还是男方,总归是伤元气。”
我一听这话,知道他又要搬出那套老掉牙的什么修身,什么养性的理论来,听了不知道几千遍,于是就打断他的话道:“好了好了,说正事,我这手,到底怎么回事?”
爷爷看看我,见我非要问个原由出来,好半天才对我道:“这个事情,时机不到,暂时还不能说,除非——”
“除非什么?”我皱眉道。
听到我的话,爷爷用旱烟袋指指墙角放着的一只青乎乎的陶罐,对我道:“去摸一摸,说说感觉,就用这右手。”
“摸这个做什么?”我有点疑惑地走过去,蹲下来摸摸那罐子,发现那罐子很清凉,里面似乎盛着水,伸头看了一下,却发现是空的,不觉有些好奇地转身看着爷爷道:“摸了,怎么说?”
“什么感觉?”爷爷问道。
“就是有点凉,怎么了?”我问道。
“没别的?”爷爷好奇地问道。
“没别的了,怎么了?”我也是满心好奇。
“那就是不能说了,除非你能把罐子摸出花来,不然这个事情,绝对不能和你说。”爷爷有点狡猾地冲我笑了笑。
当时我听到了这话,差点一脚把那罐子给踹了,恨恨地憋着气坐下来,好半天才出声道:“不说也罢,反正知道了也没用,我就是有点气不过而已。没事我就走了!”
我说完话,起身就往外走。
“回来——”爷爷叫住我。
“干啥?”我回身好奇地看着他。
他上前牵着我的手,拉着我面朝那陶罐站好,尔后却是对我道:“跪下,拜一拜。”
这话让我的逆反心理达到了极点,一下子甩开老人家的手道:“拜什么拜?我不拜!”
“你这娃怎么这么不听话?”听到我的话,爷爷有点生气地看着我。
“听话也不是这样听的,没事对着罐子磕头,我脑子还没问题呢!”我满心气愤道。
“那行吧,随你了,没缘分也不能太强求,”爷爷有些失望,闷闷不乐地走回桌边坐下来。
我被晾在旁边,一时间不知道是走才好还是不走才好。
尴尬了半天,正准备走人,外面的柴门被推开,一个挎着竹篮子的老太太,颤巍巍地走了进来,还没进门就喊道:“他表爹啊,可不得了,小三子被上身啦,您赶紧去给看看吧。”
那老太太我认识,是我们村的,和我们家还算是远房的表亲,按辈分我得叫她表奶。
当时老太太进门,看到我也在,有些意外,招呼一声道:“一手也在啊,星期天来看爷爷啊。”
“嗯,表奶您好,坐,”我平时对老人还是很有礼貌的。当下我给她让座,帮她倒了碗开水。
接下来,两个老人就攀谈了起来。
爷爷问表奶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结果表奶一说之下,我顿时被她的话吸引住了,也忘记走了,不知不觉搬个凳子在桌边坐了下来,细细地听着。
“他表爹啊,是这么回事啊,这不我家那小三子嘛,是个勤快人,前儿晚上,五更头起来拾粪,估摸是太困了,不知怎么的,后来走到西北口,倒在个坟头上睡着啦。我跟你说,那坟要是别的还好,偏偏是北头郝庆家刚死的媳妇儿。这一下还不糟?当时我听了这话就知道要坏事,这不,果不出所料,小三子从回来就跟丢了魂儿一样,今儿更是一整天发高烧,浑身哆嗦着,这会子都起不了床啦。他表爹啊,这是被郝庆的媳妇迷上啦,您可得帮帮忙啊,我这来得匆忙,就摸了一篮子鸡蛋,回头治好了,我给您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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