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实在是够沉稳,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有心情怀念老哥们。
我可没他那么淡定,当时提着灯四下照着,生怕冷不丁哪个角落里窜出个东西来。
“还记得吧?他抱过你的,当时你才三四岁,他天生秃头,我们都叫他秃子,你叫他歪爷,还记得么?”爷爷自顾自问我。
我被他一问,脑海中立时浮现了一张布满皱纹的慈祥面孔,老人家的头的确是光的,当时我叫他“歪爷”,小时候我很喜欢跟着他,老人家也喜欢给我买好吃的。
没想到他都死了十几年了,一想到这坟里就躺着那么一个人,我没来由有些伤感,皱皱眉头,对爷爷道:“爷爷,咱们还是赶紧干正事吧。”
“也好,你带路吧,找找看,有没有新坟,”老人家对我说道。
当下我提着灯往前走去,坟地里的草很杂乱,还有一些带刺的荆条穿插在其中,走起来不是很方便。
坟地的面积并不是很大,总共也就几亩地的样子,呈长条形,东西大约几十米宽,南北却又百米远,在坟地最北头的地方,有一片黑松林,是个高坡,那里都是一些旧年老坟,尤其是个阴森的地方,由于那坡下有一条小路通往村里,有时候,村里人下地干活,图省事,都是就近从这条小路走,而他们所见的一些诡异现象,也大多都是在这条小路上。
我提着马灯,一路在找下来,在下面的坟地里没能找到新坟,最后只好来到了黑松林旁边,就着灯光往那黑松林里看了看,也只看到一些长满毡草的旧坟头,没发现新坟,看样子,这赵红霞的坟,可能埋在了黑松林里面,这可就有点奇了,这黑松林可是有年头没进过新坟了,大家都觉得这个地方太脏,人埋进去不太吉利,郝家人怎么把赵红霞埋这个地方了?
再者,如果她的坟这么隐蔽,那个徐三是怎么转到她坟上去的?
心里疑问的同时,我们已经上了坡,进了树林,一阵山风吹来,那一团团的马尾松呼呼直响,四下晃荡,看着就瘆人。我身上本来就是湿漉漉的,再被风一吹,顿时从头凉到脚后跟,感觉全身都不舒服,隐约都有点发抖。
爷爷一直催我快点,不要耽误时间,我也很无奈,只能一直往里走,然后片刻之后,先是见到地上的草丛一片杂乱,看样子是刚在前不久被人踩踏过,接着再往前一走,灯光一照,一座黄泥土堆成的新坟赫然出现在了面前。
那坟位于整个坟地最高的地方,两边是两株斗来粗的老松树,树冠遮天蔽日,把那坟顶的天光全部遮挡了起来,让这坟无形中显得有些阴凉。
坟前面的地面上有一摊纸灰,纸灰和坟头之间,竖着一块薄薄的墓碑。
我和爷爷转过去看了一下,发现墓碑果然写着“爱妻赵红霞之墓”,边角小字“夫郝庆立”。
见到这个状况,我知道这是找到了,心里居然是没来由地松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爷爷端着旱烟袋,绕着那坟看了一圈,立时面色凝重地沉吟了下来。
“奇了,奇了,”爷爷自言自语道。
“咋啦?”我好奇地问道。
“这地儿是谁选的?怎么把她葬在这里了?”爷爷疑惑地问道。
“这个谁知道?估计是他们父子俩心虚,也没敢找人给看事儿,直接就随便找了个地方葬了吧。这个地方比较隐蔽,所以就埋在了这里。”我对爷爷说道。
“是了,”爷爷点点头道,“可是这里可不是能随便埋人的地方,这下可倒好,若不是我来看看,估计他这一家人都过不得安。”
“怎么了?您老看出了什么?”我看着爷爷问道。
听到我的话,爷爷点点头,却没有说话,而是拉着我走远一点,指着那坟道:“你看看这地形,说说这坟的风水如何。”
“我又不懂风水,”我为难道。
“不懂才好,”爷爷笑了笑道:“风水风水,一看风,二看水,是个人都能明白,有时候,干这行,凭借的都是直觉,真正要什么都归咎到阴阳八卦上面去,其实很难,毕竟这个世界瞬息万变,不是什么事情都说清楚的。”
见到爷爷这么说,我于是便静下心来,仔细看了看坟头的位置,很快,居然真的看出了一点门道,不觉对爷爷道:“这坟埋在坡顶上,整片坟地,就属它高,这个情形,看样子只能得到风,不能得到水,所以这坟估计有缺残。”
“不是估计,而是就有缺残,还是大缺残,”爷爷说到这里,对我道:“知道这叫什么吗?”
“这叫什么?”我疑问道。
“盖顶风吹穴,”爷爷说着话,重新点了一袋烟,一边抽着,一边悠悠说道:“人埋在这个地方,只得风不得水,知道会发生什么?这若是在古代,都是尸身下葬的,那就主这坟里的尸身长期不会腐烂,最后风干成皮尸,若是再有点怨气,随风飘散,那就祸害个没完了。现在虽然都是火化了,但是毕竟骨灰在这里,怨气难散,再加上这两棵松树遮了天光,送了地气,常年淤积下来,保不准借精成灵,最后成了恶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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