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我吧,我给她抵命,求求你们放过她,求求你们……”
男人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人。
“嘿,还真他娘的有种!”听到男人的话,几个小红卫笑了起来,拖着男人的手臂,准备继续滚楼梯。
“别,还不能把他整死,”这个时候,那个副队长却拦住了手下的人,随即低声对他们道:“先关牛棚,放出风声去,不怕那贱人不来。就说如果她不来自首,就把她男人关到死为止。”
“对啊,引蛇出洞,队长不愧是小诸葛,高明!”几个小红卫竖起了大拇指,随即把男人关进了后院的牛棚之中。阵引史巴。
天寒地冻,牛棚四面透风,顶上还破了一个大洞,里面又冷又湿,男人就那么被扔在了里面。
他不是不能逃走,他只是已经没有力气,也不敢逃走。
消息被传了出去,家中的二老到了这时,方才知道儿子出事了。
两位老人抹着眼泪,满心担忧地来到小队办公楼,想要看一眼儿子,但是却被几个小红卫挡住了。
“嘿,除了你家儿媳妇,别人甭想领走他!”小红卫冷笑着说道。
听到这话,两位老人百般哀求,却压根就没有用,最终他们只能携手跌跌撞撞地往回头,雪有一尺深了,两个老人回到家门口之后,一直怔怔地望着南边的山头上,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下午的时候,北风刮得更厉害了,女人却出现在了小队办公楼门口,她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总之她知道自己的男人出事了。
几乎就在女人出现的一瞬间,楼里的小红卫们冲出来,将她摁倒在地,用拇指粗的麻绳捆了起来,然后一路骂骂咧咧推了进去。
男人被放了出来,小队里有人通知两位老人去领人。
二老冒着寒风把奄奄一息的儿子扶回家中,放到床上,想要给他找一口热汤喝喝,却压根就没有食粮,最后只能是烧了一小壶的热水,勉强给男人灌了下去,而男人却一直木然地躺在那里,口中一直念着小娟。
不知道女人被抓起来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论理,这样重要的罪犯,一般都要接受公审,但是,一直到了第二天,却也没有要公审的消息,只是在小队办公楼的报栏里面贴出了一张消息。
“今抓住反歌名分子李桂娟,经审判,李桂娟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即此,经歌委会研究决定,从快从严处置,即日执行枪决……”
天黑了,一位老人在寒风中怔怔地看着那则消息,随即老人跌跌撞撞地来到小队办公楼门口,瑟缩在墙角等待着。
直到夜深时分,老人也并没有听到枪声,她不知道是自己耳朵不好,还是儿媳妇侥幸躲过了一劫。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却有人过来踢了她一脚。
“你是邵红吧?”说话的人不过十五六岁,却直呼老人的名字,面带蔑视。
“是,是啊,请问我家儿媳妇她--”老人哆嗦着双手,满眼希冀地问道。
“已经处决了,在后院牛棚里,快去收尸吧,明早之前务必弄走,否则我们自行处理,可就没那么费事了!”那孩子说完话,冷笑了一声,哼着歌,转身走了。
老人顿时如同掉了魂儿一般,怔怔地站在那里,几乎昏厥在地。
好半天的时间,老人方才缓过来,不觉是急匆匆地赶到后院的牛棚里,找到了儿媳妇的尸体。
她还大着肚子,直挺挺地躺在那里,她不是被枪毙的,她是自己撞死的,许是天太冷,她第一下撞的时候,没撞准,冰冷的石块把她右边的整个腮帮子的肉都扯掉了,然后她又撞了第二下,才死。
老人静静坐在女人的身边,一声不响地帮她笼着头发,整理着身上的衣服。
“小娟啊,”许久,老人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道:“你走好哇,我们家对不起你……”
夜愈发深了,风也大,雪也大,四野无人,村头的雪地上,一个黑影一点点地向前挪动着,正是午夜收尸的老人。
老人两手紧攥着肩上的绳子,费力地往前拉着,后面,雪地之上,是一块木板,木板之上,绑着女人的尸体。
“走,小娟,跟妈走,妈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他们这群遭天杀的,迟早会有报应……”老人一边往前拉着尸体,一边嘀嘀咕咕地说着。
并没有回家,因为老人知道儿子已然身体虚弱,若是再看到儿媳妇的样子,只怕会坚持不住。
最后她将尸体拉进了山坳里一间荒废的小屋里,然后连人带尸体,一起消失在了里面。
整整三天之后,老人才再次出现在村子里,根据她的说法,她已经冒着大雪,把儿媳妇拉去山里埋了。
这个话,也没有引起人的怀疑,毕竟那女人的确是已经死了,就算老人不埋掉她,又能做什么?
老人回到家里,儿子拄着一根干枯的树枝,刚能下床,然后也得知了这个情况,然后男人朝天大笑了一阵子,突然疯也似地往山里跑,大雪齐膝,男人只穿着单衣,光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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