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镜,眼镜呢?”邓厚晟恍然大悟地说着,眼镜就在鼻梁上架着,他顺手就给扒拉下去了,连忙哈腰去地上摸索。
他们听说郑礼信这一路上惹了土匪,得罪了人,没想到这家伙刚一来,就招惹是非了,还把洋人招来了。
他们这些土财主类型的人,从来没和洋人打过交道,一听这话发憷的就差点要在地上找个缝隙钻进去了。
倒是邓魁元还算镇定,装着胆子说:“下去看看什么情况,咱们说好了,礼信要是你们几个惹的篓子自己兜着,要是洋鬼子闹事,店里不是有银子了吗,不行就破财免灾吧。”
他们跟在郑礼信一起下去,全都躲得远远的,唯恐叫洋人给盯上了。
这时候的金良玉还没走,这个白脸书生老板正坐着喝茶,其实他眼睛一刻都没闲着,到处看着,从一个个细节中观察郑礼信的经营手法。
显然,他也发现有麻烦了,门口停着黑乎乎的轿车,几个彪形大汉站在了门口,看样是等着他们主子下来。
就在这时,两个一身短款裘皮大衣的金发碧眼俄国女郎款款下了车,扭动着细长的腰肢,一脸的妩 媚性 感,还冲着窗户里的人打手势,飞 WEN呢。
金良玉不由地冒了句:“郑老板,他们是要逼着你去上灶吧,门口那几个家伙我好像见过,打架上来就抽耳光,拳打的好,叫什么格斗……”
听他口气知道吓得够呛,郑礼信开玩笑地说:“老金,要来也是冲着我来的,郑某人这种事不会拽上朋友,更何况咱俩才一面之缘,一会陪你喝茶,好算算账。”
说着,他走到了门口,邓三一脸阴沉的推开了门,幸灾乐祸地说:“唉,这些家伙无事不登三宝殿,谁招来的呢。”
说着,他赶紧关上了门,躲在了柜台后面,这地方不远处就是窗户,一旦有了事,他马上就能逃之夭夭。
这还不算,他低声怂恿起了邓魁元他们:“往后点,一群毛子打手,来了不少女妖精,估摸着姓郑的欠人家那个什么钱了。”
他在暗指郑礼信等人去找俄国女人,还有了香 艳的事,人家找上门来了。
好在郑礼信和阿廖莎接触的多,俄语会的不少,一出门就爽朗地用俄语打起了招呼:“哈喽少,欢迎光临福泰楼,本店备有各种特色美食……”
“不,有人邀请我们……”为首的一个妙龄女郎,雪白的脸蛋,尖尖的鼻子,一双迷人的眼睛,说话间毫不在意地晃动了自己火 爆的身材,猩 红的嘴唇一张一合的,甚至开朗。
他们正说着呢,就见胡同口有架马车缓缓而来,旁边跟着两个穿袍子的人。
这俩人正是年氏兄弟,也就是当地着名的餐饮评论大事年大年二先生。
年大到了跟前,恍惚看清了是郑礼信,有些着急地招手说:“郑先生,我寻思再用用以前老办法,你觉得咋样?”
郑礼信有些愕然,继而就想到了三年前的那一幕:自己的好手艺没人捧场,鲶鱼嘴他们把旁边电影院的广告牌搬来了,一时间生意火爆。
他由衷地笑着,冲着年先生抱了抱拳,年先生呼哧带喘地说:“长春府新开了一家电影院,放俄国电影,我说你是着名大厨……”
张不凡叫人去请的时候,年氏兄弟正在电影院看电影呢,听说这事之后,就用上了当年的办法,把郑礼信说成了国内着名美食大厨,邀请正在影院宣传的女演员,忽悠人家说可以相互提高知名度。
“我又的搭上几盘子锅爆肉了,也难为你们两位了。”郑礼信也不客气,说的很是真诚。
这是一场有些前卫的商业宣传秀,郑礼信在大堂灶台上上灶,外面呢,年先生他们开始组织搭建简易舞台,有人挂宣传画,有人站在大街上招来客人,那四个女郎伴随着音乐声,开始跳起了俄 国风情的热舞……
等她们跳的差不多了,郑礼信在一片火光中,弄好了一份份锅爆肉,擦着汗,问旁边的刘大锤:“给我盯着点,要是人不多,叫他们快点进来,别冻着了。”
刘大锤没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指着外面说:“东家,你看看啊。”
郑礼信刚才忙乎的太投入了,加上还得寻思怎么应对邓魁元那些人,真就没怎么关注外面,光知道挺热闹的,这才抬起头来仔细看,一下子看着黑乎乎的一片,随口问:“锤子,天黑了啊。”
“没呢,是,是——人!”刘大锤声音发颤地说。
这才不到一个时辰光景,外面已经聚起了黑压压的人群,老老少少都有,不少是经常光顾福泰楼的老顾客。
试想,在这个封建愚昧的年代里,谁能像福泰楼这么开放,直接把xing感时尚的电影演员约到了门口,来了一场火辣辣的热舞秀。
他满脸欣喜地看着,还担心邓厚晟他们走了呢,问了一声,就见门口一群人中有个老头举着手回答说:“礼信啊,我在呢,眼镜没丢,戴上了,看得可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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