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鸦仍然降落在皇城之外。
待到进了城中,祁白先行一步离开,束云白自然是跟着冯烈儿回了公主府。
会友大宴已经接近了尾声,大街小巷都是一派喜气洋洋的,仿佛青云国此次必定能独占鳌头,力压风霜奔雷二国。
甚至于,在束云白独自晃到茶楼里听戏吃茶点时,还能听到人们兴奋的议论声。
什么“扶湘公主真是厉害”啦,“闭关几年出来果真不一样”啦,“人美心善修为高,堪称青云国第一人”啦、
倒是那个什么皇甫荣,除了几个叽叽喳喳的小姑娘还在面红耳赤的争论他到底哪里最帅以外,大家无一不是在讨论扶湘的风采。
剥了一颗胖嘟嘟的花生放进嘴中,束云白既感慨于扶湘的无边魅力,又感慨于会友大宴对于三国之间平民百姓的影响,不知不觉间,天色就黑了大半。
最后一场的比赛就在两天以后,再也不是什么琴棋书画,摔跤骑射之类的奇怪比试了,而是正正经经的用修为来说话。
束云白走出茶馆时,站在万家灯火的街边,仰头望着月亮,心中竟然莫名生出一股疲惫的感觉来——她不想再去会友大宴了,她想去找映天珠,再也不想被别的事情牵绊住了。
“小白,怎么了?”
见她迟迟未动,云一扬不由柔声道,“可是吃的胃里不舒服?”
“扬哥哥......”
久未出声使得她的声音喃喃的有些沙哑,束云白轻咳一声,揉了揉鼻头笑道,“我吃的可真不多,扬哥哥又在笑话我。”
暗域之事虽然与冯烈儿息息相关,但他们如今跟丢了姜舒,又在绣活之事上面毫无进展,总不能一直待在皇城,就为了查一些无从查起的东西吧。
“小白可是想离开了?”
云一扬轻叹一声道,“哥哥的事情不着急的,暗域残忍肆虐,若是不能将他们从青云国连根拔起,对百姓来说也是一件祸事。”
“我知道的,”束云白一边徐徐走着,一边拽了拽自己额前本就不甚严密的刘海,难过道,“可我......”
她的使命,从来就不是什么国泰民安,若非这些事情一件又一件的找上她来,可能,她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即便要找暗域的麻烦,至少,也要等到她寻得映天珠,救回扬哥哥再说。
对,她云小白本就是个自私至极的人。
见她心思低迷,云一扬也不欲再劝,只是柔声安抚了一阵子,直到她步入了公主府,见到等候多时的冯烈儿,这才不甚放心的敛了气息,静默无声。
“怎么这么久?”
海棠树的花瓣飘飘洒洒,树下的美人红衣烈烈,好一派诗情画意。
冯烈儿撑着石桌站起身,先是皱着眉头将束云白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然后轻笑道,“怎么了?想什么呢?”
“也没什么啦。”
束云白晃了晃小手,指着海棠树道,“不是嫌它不会结果子吗?”
“还算看得过眼,”冯烈儿撇撇嘴,重新坐下来,提起白玉茶壶来斟了一杯推到石桌另一头,示意道,“过来吧,有事情同你说。”
“暗域的事情吗?与那绣活有关?”
顺从的走过去,端起香茶一饮而尽,束云白拍了拍衣摆坐下,还不待再说些什么,就听到冯烈儿犹豫道,“我想,明日我们就启程去寻宝吧?”
“啊?”
没想到对于南王之事一向上心的冯烈儿会主动提议早些离开皇城,束云白心头一喜,撑着桌子将脸凑上去,眨着大眼睛兴奋道,“你说什么?”
刚瞌睡就有人递枕头,感觉真的挺好的。
冯烈儿一把将她的脸退回去,手指在石桌上敲了敲,犹豫道,“我想,我们寻了宝就去风霜国,我有信心在那之前突破武圣。”
这个计划真的再合心意不过了,束云白点点头迟疑道,“那会友大宴......”
“左右明天就结束了,扶湘去做那三国第一人也不是什么有悬念的事情,锦上添花的事情我不爱做,你还要去道贺?”
“呃......”
这么说来,不去道贺好像真的不太好。
见她神情犹豫,冯烈儿一拍桌子斩钉截铁道,“不许去,净学些没名堂事情,还不如早点出发,做些踏实之事为上,大不了,挑几件不得了的宝贝送给她,再寄书信一封,总好过同那些阿谀奉承的凑在一起。”
烈姑娘也是难得的痛快人了。
束云白只略略想了一瞬,便点头道,“好,我们明日便启程。”
姜舒之事她不会忘,暗域之事亦然,但既然青云国已经尽在扶湘掌握之中,再不是先前桑于卿使坏的时候了,相信她这个天生的上位者能处理好一切相关的问题。
而他们要做的,就是尽快解决自己的事情,然后去同暗域好好商量商量彻底覆灭的事情。
解决了烦恼的束云白,当天晚上就睡了一个极其香甜的长觉,日上三竿,还是被冯烈儿一脚踹门声给惊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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