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厚生瞥见‘子诩公子’的不愉神情,他不禁暗骂老窦口无遮拦,但他也不好斥责之,毕竟除了他和严宽等几人,他麾下第一局第一旗的三十八个斥候可不晓得身边这位公子的身份。
但顾厚生总得为自己辩解一番,他说之所以让董振去抓野鸡可不是他想吃野味,而是那董振不总吹嘘甚鸡生蛋吗?可芦洪市本就物资紧缺,他哪能帮董振私留鸡鸭供其养殖?因此他便突发奇想让董振去抓野鸡,若是董振能抓到个十来只雌雄野鸡,以后不就能鸡生蛋、蛋生鸡了?
真个是让人无语得很!唐世勋不禁暗自苦笑,他虽恼顾厚生把养鸽人董振给‘发配’去了哪个山窝子里边抓野鸡,但谁都不晓得董振去了何处。
好在那旗总老窦提了一嘴,由于斥候司的主要警戒方向在芦洪市的东南方向,因此他认为董振只要脑子没问题就定会走反方向,且极可能是芦洪市的东北方向,即他们此时所走的方向。
唐世勋自是颇为认可老窦的分析,一行人继续在芦洪市以北的树林中穿行,走了三里余地之后来到了临芦村。
这村子原先遭到献贼的屠戮而荒废,后来则成了许多无钱渡江的难民们熬日子之所,如今芦洪市再次易主,蜗居于此的难民已有两千余人,数日前唐世勋就已授意汪庆达派了一个局的百余将士在此驻守。
唐世勋一行人走出村子不远是个三岔路口,向东的路可通往二十余里外的牛角坝镇,向东北方向的路则通往二十余里外的土地桥。
顾厚生低声说道,他已派出麾下两个旗的斥候散布于东边各处,最远的已是到了约十里之外的白芷山一带,以警惕牛角坝镇的异动,若牛角坝镇的贼兵真要来攻打芦洪市,他的斥候可提前传回消息。
不过顾厚生之前并未派斥候去东北方向警戒,直到昨晚他才临时派出麾下第二局的两个斥候队赶赴芦洪市与土地桥之间的永兴岭一带。
唐世勋微微颔首,他在这三岔路口将周边地形绘于本子上,随后一行人沿东北方向的山路往土地桥行去。
傍晚。
唐世勋一行来到永兴岭的一座山顶,这儿有座废弃不久的百神庙,站在庙外已是能看见数里之外土地桥市集的星星灯火。
其实他们在下午就已来到此处,按计划应当在傍晚之前就能赶到土地桥市集内,但他们与顾厚生昨晚派来的一个斥候队相遇,而顾厚生还想着公子提及的董振,遂问了这队斥候,结果有人说今日上午时他们还遇见过‘董鸡蛋’。
于是乎,唐世勋决定先在此停留一宿,尽可能找到董振。
老窦等人还以为今晚能进天地桥市集去歇息,他们可是听说那地方好耍得很,结果不仅要去找那怂货董振,还得在这破庙住上一宿,谁心里还没些怨气呢?
得亏有顾厚生在,老窦等人自是不敢忤逆,大家伙只得听命出去找寻董振的踪影。
夜里戌时,老窦急匆匆地跑进百神庙内向顾厚生汇报:“顾爷,俺手下第三队的两个斥候于一个多时辰以前在北边的天理山发现了好多山贼!”
顾厚生听到这话不禁瞪了老窦一眼:“大惊小怪!这天地桥周遭哪儿没有山贼?咱们今日过来时在路上都遇着两拨了不是?”
的确,他们上午时在路上确实遇到了两拨山贼,好在这两拨的人数都只二十来人,而唐世勋一行前前后后加起来有四十多人,且当中还有严宽、于豹和罗五这三个真山贼,那行话一出,对方也知吃不下他们这帮‘同行’,自是擦肩而过未生事端。
唐世勋则让老窦说说天理山的位置,并掏出本子来记录下地点,而后问道:“窦爷,你手下人发现的好多山贼是多少?那地方可是有甚山贼盘踞的寨子?”
老窦摇头答道:“那天理山在天地桥西北边约四五里地,比咱们这儿跟天地桥市集之间的距离还近些,俺下午时还遇着个樵夫,他说这天地桥市集如今由四个大山寨的贼人所掌控,而他们的山寨可都距离天地桥有十里以上,也就是说这市集周围十里之内可没有山寨!而俺手下的人说那天理山上至少得有好几百个山贼咧!”
‘哦?’
唐世勋和顾厚生不禁对视一眼,怎会有如此多山贼?那天理山比这百神庙距离天地桥更近,莫非……
就在这时,于豹飞也似的冲进百神庙内疾呼:“顾爷!竹塘冲,好多山贼!他们在朱家洞跟其他山贼打起来了!”
‘啊?’
庙内众人皆惊,唐世勋将一个水葫芦扔给于豹:“于兄弟莫急,先喝口水,慢慢说。”
于豹拿着水葫芦一阵牛饮,随后将他的所见所闻娓娓道来。
下午那会儿除了唐世勋、魏落桐和顾厚生及几个斥候留守百神庙之外,其他的斥候和于豹、严宽、罗五皆以此为中心四散出去找寻董振。
于豹、严宽和罗五朝着百神庙正北方向的朱家洞而去,这朱家洞有个小村落,位于天理山和天地桥市集的中间,于豹三人本是想去打听董振的下落,而后听一个村民说今日有不少人去了竹塘冲,你们要找的人或许是去了那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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