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山海一脸沉着地对唐世勋抱拳施礼道:“公子谬赞,卑职如今不再是官兵的参将,而是唐家军后备二营的前部千总!况且卑职乃一介武夫可没甚高见,但去年倒是经过了一次这黄阳堡。”
说到这,洪山海伸出右手遥指远方:“公子若欲取之,卑职以为当在今晚再兵分三路发动攻势,一路突袭黄阳堡西边的枫木冲,另一路则提前埋伏于黄阳堡以东的马家沟,那马家沟乃是官道上的必经之所,无论是黄阳堡以东的鱼腮口或何处贼兵要来驰援,除非绕远路走小道,否则定会经过马家沟!而第三路自是堵住各处码头后兵围黄阳堡!强攻或智取全凭公子定夺。”
果然是个经验十足的老将啊!唐世勋、汪庆达、黄爷、雷盛和后备营的副统领冯丁亥皆是听得暗自点头。
即便黄爷和洪山海曾经分属对立阵营,但黄爷本就参与过去年冬季的反攻东安城之战,他深知当时陈副总兵能守住东安城,悍不畏死的洪山海与陈副总兵麾下的头号猛将赵千总无疑是居功甚伟。
遥想那时翟将军麾下的死兵登上过多少次城墙?结果都是被洪山海和那赵千总的两部精锐给硬顶了下去。
洪山海虽已年近五旬,让他拿刀杀敌自然比不过年轻力壮者,但他当时就站在南城墙上亲自扛着‘洪’字大旗,他进一步,麾下儿郎便大声虎喝进三步!
那可是极其惨烈血腥的死兵对死兵之战!哪怕后来洪山海都已身负重伤,但他依旧如山岳般傲立,洪字旗还在,他的靖州兵还没死绝!而黄爷那时就在城墙之外亲眼目睹了摇摇欲坠但硬是没倒下的洪字大旗。
黄爷是个视赌品重于性命的汉子,当时他们庞家军和翟将军的两万余将士都没能反攻夺回东安城,虽说这主因是背后的广西兵精锐已集结出关,翟将军是不得不退,但输了便是输了,黄爷从来都是个愿赌服输之人。
但黄爷那时只知洪山海之勇,此时也是他第一次见识到洪山海的谋。
若是个对这片地方颇为熟悉的将领,做出如洪山海这般的判断不足为奇,但洪山海只是去年经过了一次这黄阳堡而已,却能够将黄阳堡的东、西两面之关键点看得如此明白,这足以证明他的作战经验之丰富与观察地形之细致。
难道没人怀疑洪山海是故意卖弄实则来勘查过多次?这还真没谁怀疑,因唐世勋早在零陵县门滩军营给唐家军的将领们授课时,就曾对他们讲过陈副总兵麾下三个参将及一些重要将领的来历与背景。
除了那参将包耿与陈副总兵同属战死沙场的王上庸老将军之嫡系以外,参将邓谦来自衡州府以东的郴州,郴州与江西的南安府、广东的南雄府等地接壤。
而参将洪山海则来自宝庆府以西的靖州,这靖州与广西的柳州府、贵州的黎平府等地接壤。
无论郴州或靖州,皆是隶属湖广布政使司的直隶州,整个大明两京十三省拢共也就二十个‘直隶州’而已。
以地盘大小看,郴州或靖州的面积皆与半个宝庆府相当,这跟道州、全州等‘府属州’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要说资历,洪山海和邓谦都已从军三十载以上,而陈副总兵和包参将则比他俩少了好些个年头。
但陈副总兵和包参将一直跟着王上庸老将军四处征战,单是这捞战功和混级别,那可比难得去趟州外的洪山海和邓谦要快多了。
在前年,即崇祯十五年的秋季,洪山海接到湖广都司的调令,命其去支援岳州府和长沙府,然而等他带着嫡系人马由靖州跋山涉水赶去时,莫说是岳州府,就连长沙府都已沦陷于献贼之手。
奈何洪山海只有千余人的精锐靖州兵,再是能打又如何是献贼的对手?他且战且退至衡州府,去年夏秋之际又退至永州府,最后只剩不足六百的靖州兵随他去到了黑土岭投奔陈副总兵。
亦即是说洪山海只在退至永州府并去往东安县的黑土岭之前,才经过了一次这祁阳县的黄阳堡而已。
当然,黄爷更为疑惑的是,这洪山海在东安城的官兵当中如此有威望而又悍勇,为何会放弃参将之职带着二百余精锐老兵来投奔唐公子?且还甘愿当个千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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