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世勋扭头看向洪山海,意味深长地笑道:“洪叔,你适才刻意提到,二月廿二那晚,你在那场扩大会议结束后回宅子里独自喝闷酒,莫非是那晚出现了甚其他的人或事,才导致你带着你的嫡系人马离开东安城去到芦洪市?”
洪山海的虎目中划过一丝欣赏之色,他举目远眺感叹道:“你小子找了个好岳丈啊!”
唐世勋嘴角不禁一抽,这可真是莫名其妙的答非所问。
在他魂穿之前,这具身体只有一个发妻郑氏,而郑氏之父自然是他的岳丈,但他可不晓得这位岳父大人如今在何处又是否尚在人世。
在他魂穿以后则正赶上与嫂嫂周氏一同逃难之时,为了安全才以夫妻相称而已。
除此之外真正与他有过夫妻之实的只有韩伊人,但她爹爹早已不在人世。
而之前洪山海给他看的那块古拙的铜腰牌上刻着个‘颜’字,他已猜到洪山海所说的‘他的好岳丈’,指的该是阿梓的亲爹、广西陡军的副指挥使颜兆丁。
于是唐世勋苦笑着解释道:“洪叔,在去年冬季广西兵支援东安城之后,在下本是答应阿梓在冬至那日去拜见她爹爹颜兆丁大人,可巧的是就在冬至那日凌晨,颜大人的船队在湘江上被献贼给突袭且他被俘虏了,之后在下又离开了东安城,因此在下与颜大人还素未谋面,又岂敢称他为岳父?”
洪山海听罢一愣,他不禁笑骂道:“你个臭小子居然都还未跟兆丁兄见过面?那你究竟给他的宝贝女儿灌了甚迷魂汤?她都还没过门就如此向着你?”
唐世勋洒脱地耸了耸肩,一脸诚挚地说道:“或许,这就是缘分吧?不过我俩确实是情投意合,待到时机成熟我定会去迎娶她!”
“哈哈哈哈!好,到时老夫便陪你去迎亲,再跟兆丁兄痛饮一场!”洪山海豪迈地仰头大笑,随后他也不再废话,继续讲述那晚发生的事。
二月廿二那晚,正当洪山海极为烦闷地在家独自饮酒时,他的侍卫来报,广西陡军的百户颜俊尧带着个未透露姓名的男子求见。
当时洪山海很是纳闷,他听说过颜俊尧,毕竟整个东安县境内就只剩颜俊尧等几个广西兵,且谁都晓得颜俊尧是留下来帮广西都司同知吕大人、陡军的颜副指挥使等十余位广西三司的官员和将领们打理生意的。
可颜俊尧为何突然深夜来拜访他洪山海?且还带着个未透露姓名的男子?
洪山海本就不是个喜欢交际的人,且自从去年冬季的东安城防御战之后他就因身受重伤而居家静养,之后无论是广西兵的驰援、陈建志与广西杨总兵的兵分两路东征北战等等,洪山海全都没有参与。
在洪山海养伤期间,除了黑土岭的将领们来探望他以外,广西将领中也有一人来过,那就是广西陡军的副指挥使颜兆丁。
当颜兆丁被侄儿颜俊臣等人从湘口关救出来以后,今年过年时也在东安城内养伤,颜兆丁曾以慕名为由来探望过洪山海,而且不到半个月便来探望了五次。
之所以总是颜兆丁来探望洪山海,这倒不是洪山海不懂礼数,而是他伤势未愈根本下不了床,而当他能下床走动时都已到了正月底,那时颜兆丁等人都已经回广西去了。
在正月十三,即广西兵全面撤离的前两日,颜兆丁最后一次来拜访洪山海,且他还带着女儿梓玉、侄儿俊臣和俊尧等人一起来给洪山海拜个晚年,这也算是来辞行了,那是洪山海第一次见到颜兆丁的子侄辈。
虽然洪山海不喜尔虞我诈,但这可不代表他脑子不好用,否则他也爬不到参将的位子上来,因此他很纳闷,这颜兆丁与他非亲非故的又不相统属,且还是个副指挥使,为何要纡尊降贵地来与他亲近?
因此洪山海曾隐晦地问颜兆丁,不知兆丁兄是否有甚需要小弟帮忙的地方?
颜兆丁则豪爽地说是仰慕洪山海,想与他这等英雄人物结交云云,却从未提出过任何要求。
故而洪山海也是真心与颜兆丁交好,没错,他就喜欢这等没有利益来往的纯粹友谊。
而颜俊尧在二月廿二夜里的突然拜访,无疑让本就心情郁闷的洪山海更增一分烦躁。
洪山海自然认为颜俊尧是想借用其叔叔颜兆丁的关系而来有求于他,于是他让侍卫去婉言谢绝颜俊尧,就说是夜太深他已歇息了云云。
谁知过了不一会儿,侍卫又一脸古怪地走了回来,且侍卫的手中多了一块古拙的铜腰牌和两封信。
虽然洪山海当晚的心情很不好,可他还是耐着性子看了眼那块铜腰牌,只见腰牌上刻着‘苍梧水师、千总、颜俊克’等字样。
苍梧乃是广西梧州府的府治所在地,是广西的东部第一重镇,而苍梧县以东便是广东的肇庆府。
洪山海看到这腰牌后不禁有些好奇,当广西兵来支援东安城时,苍梧水师的战船虽无法开过来,但水师可是来了不少人,可这都二月下旬了,难道这个颜俊克还未返回广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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