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这个李乾德有点儿意思!”唐世勋听韩伊人说到这已是忍不住笑道:“他是真敢吹嘘啊?难怪桂王等人会险些命丧石期站。”
的确,长沙府至少十万人以上的献贼被李乾德说成只三万人,而长沙府境内最多万人的各府官兵援军竟被他说成有六七万人?
唐世勋对此感到很是疑惑,李乾德如此颠倒紧要之军情无疑是把所有人都给带进了坑里去,难道李乾德真以为靠着衡州府的两万官兵就能抵御献贼入侵?
“亏你还笑得出来!”韩伊人气呼呼地白了他一眼:“当时奴家在衡阳城也是吓个半死哩!不过李乾德当时比你这会儿笑得更浮夸……”
只听韩伊人既好气又好笑地续道,去年八月下旬张献忠的大纛出现在衡山县境内的消息,乃是由负责为李乾德断后的靖州参将洪山海等数千援兵传来。
当时洪山海等各部皆已退至衡山县城,得亏他们放弃了所有辎重连夜撤退,且献贼的大部分兵马皆涌入长沙城内,方才让洪山海等各部官兵从湘潭县的下滠市与渌口之间的夹缝里逃脱。
张献忠亲至衡山县的噩耗犹如一道晴天霹雳,惊得本就重病缠身的桂王朱常瀛险些背过气去,而惠王、吉王等一众藩王皆吓得六神无主不知所措,他们纷纷焦急地想要让各自的手下去准备车马意欲南逃。
但李乾德却掐指一算,随即一声大喝震住了众藩王,他仰天大笑,张献忠的大纛是假的!来者顶多是张献忠的义子艾能奇部,绝不可能是张献忠本人。
李乾德神色笃定地捻须分析道,他在长沙府之时就已广派斥候查探敌情,距离衡山县最近的便是攻打醴陵县的献贼艾能奇部,其精锐也就千把号人而已。
至于说有三万余献贼进入衡山县,那必然是艾能奇招募的难民!故而才会举着张献忠的大纛以乱我军心!
在当时看来,李乾德的分析倒也并非无端猜测,因他在去年八月初九撤出岳州府城巴陵之时,张献忠还与义子孙可望、刘文秀在巴陵城外不是?
就算张献忠当日便入主巴陵城,难道他都不休整便快马加鞭南下长沙府?
即便当真如此,张献忠难道在入主长沙府城之后既不休整也不夺取长沙府全境,便又与艾能奇合兵南下衡山县?这在李乾德看来是不可能的事。
湖广巡按刘熙祚和王上庸等军政要员们亦对此表示认同,他们皆以为长沙府西部的安化县真有六七万听命于李乾德的各府州援军,只要洪山海等各部坚守衡山县拖住献贼,他们完全可以加紧布防衡阳城,并由抚台大人李乾德与那六七万援兵约定两面夹击之时间,这岂非有可能全歼艾能奇的三万贼兵?
老而弥坚的楚王之弟朱华壁则提出了一个猜测,莫非张献忠是知晓众藩王皆在衡阳城,故而派艾能奇赶来夺取藩王们的家当?
惠王朱常润立刻讥笑道,老爷子,您楚王一脉的家当全都在武昌府城和岳州府城,咱们这些小藩王的家产便是加起来也没有楚王一脉的多,这还撑不死他张献忠?
吉王朱慈灶则问李乾德,莫非是因为李大人你在巴陵城诈降而全歼了数千献贼的先锋军,张献忠是急吼吼地派艾能奇来寻仇?
朱慈灶的问话简直是正中李乾德的下怀!他立刻添油加醋道,其实他何止是全歼了数千献贼先锋军?巴陵城北郊的城陵矶之役,虽然他没拿下张献忠的义子孙可望部,但由于将士们肯效死力,那孙可望可是被砍了好几刀!无论孙可望是死了还是重伤,但看来张献忠把这笔账也算到他李乾德的头上了。
这番话一出,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很是诡异,所有人皆神色复杂地看着李乾德,你在城陵矶之役居然把献贼‘太子’孙可望给砍伤了?若是孙可望一命呜呼,张献忠不得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更巧的是就在众人商议之时,衡山县的官兵守军又派人传来急报,有几个被献贼俘虏的官兵幸运地逃到了衡山县城,其中一个百总说他被俘虏时亲耳听到贼兵谈到一则悬赏令,即活捉湖广巡抚李乾德者可赏万金!
藩王们和刘熙祚、王上庸等人皆既惊得头皮发麻,难道孙可望真死了?否则张献忠怎会发出活捉李乾德赏万金的悬赏令?
李乾德当时的表情也是精彩至极,这是真被张屠夫给惦记上了啊?
到了次日一早,衡山县的守军又派信使传来噩耗,衡山城被献贼拿下!守军与各部援兵难以抵挡,遂且战且退往衡阳城而来。
献贼竟打得如此之凶猛?众藩王顿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而李乾德当时也吓了一跳,他问那信使,可是张献忠率精锐夺得衡山城?
信使答道,未见张献忠的大纛,夺城的乃是艾能奇等献贼将领。
这信使苦笑道,按理说擅守的洪山海等老将皆在衡山城内,该城要坚持数日应当不是难事,但衡山县的境内聚集的难民委实太多,且当地豪族对难民和百姓逼迫太甚,实际上是城内百姓率先发动暴乱并打开了北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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