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嘴猴腮的丁迁虽是恭敬地垂首汇报,但他那双不停转溜的鼠眼则一直以余光关注着唐世勋的神情。
其实以丁迁如今的身份,加上他和岳三水的军情三科不仅负责整个衡州府的情报网,还要负责为唐世勋传接由鸽站收到的其他各军情科的情报。
且当中有许多紧急军情不仅要上呈唐世勋,还要由军情三科书写副本转送各路联军参谋部等等,是以丁迁平日里需要处理的事务既多且杂。
像许南潇在许府发飙大骂家人之类的小事,丁迁本不用亲自来向唐世勋汇报。
没错,在唐世勋今日中午亲自去许府以前,丁迁的确不太重视那个‘装腔作势’的半老徐娘许南潇。
毕竟丁迁与岳三水、岳老财关系匪浅,老财哥与许南潇斗气的事儿丁迁可是一清二楚,丁迁虽不会去针对许南潇,但他自然也对许南潇很是厌恶。
而就如王秀荷在零陵城发展眼线悄悄打听城内外各大豪门望族的家事一般,丁迁作为衡州府中北部情报网的第一负责人,他在辖区内各州县的军政商界要员家中皆发展了眼线,因此许府发生的事他了如指掌。
当丁迁得知唐世勋中午去许府待了两个时辰,且这当中有一个多时辰都是与许南潇独处,加之许南潇又将她那招摇的大总管金腰牌给挂在了腰间,精明的丁迁如何不清楚许南潇依旧是北路大总管?
再有,唐世勋居然亲口对许家子弟进行小小的人事调动,这一点让丁迁尤为重视,日理万机的唐公子怎会如此有闲心?
虽然丁迁不明白许南潇究竟有何好的,姿色平常、性格张扬、脾气暴躁等等,一堆的臭毛病不是?但丁迁已是看出唐世勋对许南潇定然有意思,而且还爱屋及乌地照顾她的家人。
况且唐世勋竟还派亲兵统领仇大刚等十人护送许南潇去沙坡堡,这又怎能不让丁迁浮想联翩?
正因为丁迁已看出唐世勋对许南潇极为重视,故而他才亲自跑来向唐世勋汇报发生在许家的事情。
唐世勋听丁迁汇报之后皱眉问道:“丁迁,你说许定远被许南潇骂得恼羞成怒并负气离去,且从袖中扔了一大团纸出去?那团纸呢?”
“回公子的话,得亏当时雨势渐停,在下的眼线及时去将那团纸给拾起。”丁迁从怀中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呈予唐世勋,这正是许定远亲手绘制的几张地图。
唐世勋展开一看顿时暗赞,好你个许定远!果然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呐?
随即唐世勋不动声色地将几张地图纳入怀中并吩咐道:“丁迁,你去知会赵吉晟让他今晚回城里住,我在夜里亥时前后去他的府邸坐坐,再有,让赵吉晟派人去请许定远今晚也到他的宅子去。”
丁迁闻言心头一凛,让东路联军参谋长赵吉晟回城?还要赵吉晟派人去请许定远过府一叙?看来世勋公子这是要有大动作啊!难道那呆头呆脑的‘许木头’真献出了甚极好的方略?
其实丁迁之所以留个心眼收下他的眼线呈上的那团皱巴巴的图纸,也不过是以防万一而已,兴许公子会问及此事不是?
而且丁迁既然来了自是要把发生在许府的事全都禀报一遍,若是挑挑拣拣漏报了何事,恰好又是公子所重视的,那丁迁少不得要吃一顿挂落,何况许府当中不仅有丁迁的眼线,他也知道于青青同样在许府收买了眼线。
至于说许定远的那几张地图,丁迁在来之前就已看过,但那手绘地图虽画得不错,可看起来却颇为零碎,那是涉及了楚军的东南西北各处,加之丁迁并未看过许定远的方略,他自然不清楚许定远的这几张地图想表达怎样的战略意图。
想归想,丁迁自然晓得规矩,不该问的不问,不能乱说出去的话绝不乱说。
不得不说如今的丁迁早已不再是曾经那个我行我素的‘飞贼’了,他的婆娘花姐和儿子们险些饿死于小狼山寨,如今则全都搬入祁阳城内安居,他曾抽空去与家人团聚了一晚。
也正是在那晚,妻子花姐的那番话对他触动极大,花姐说,她和小狼山寨的大多数妇人皆很羡慕于家五兄妹和岳家俩兄弟,他们的妻儿们那叫一个扬眉吐气。
比方说那岳老财不仅是军情六科的科长且还有千总的军职,又比方说于家老大于威乃是西路大总管、老三于虎更是白虎右营的营将官!谁不羡慕他们的家眷呢?
因此花姐自是埋怨丁迁如今只是个小小的副科长而已,况且丁迁以前一直是独行侠,身边连个亲戚都没有,花姐的家人同样也不知身在何处。
花姐虽是接连帮丁迁生了七个儿子,除去夭折的两个如今还有五个健在,但孩子们的年岁都还小,他们夫妇俩也没个亲戚可依靠,那这一家子不就只得靠丁迁了不是?
丁迁自然不便告诉妻子,他这副科长可是比一个千总的权力要大得多!但他却明白了妻子对他的期望,为了妻儿,他自然要努力一番。
巧的是丁迁正好负责衡州府中北部的情报网,唐世勋又一直在衡阳城内处理各方事务,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丁迁自然是竭尽全力地做好本职工作,以期得到唐世勋的提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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