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嘛岳科长,还真被你给猜着了。”一个冰冷的女声在岳老财的身后说道:“我便是骆雅,化名小佳跟在淑贞堂舅母身边做秘书。”
“你你你,你真是骆雅?”程万里一脸吃惊地伸出颤抖的右手指着骆雅,随即他气愤地低喝:“你这丫头莫不是疯了?快放开岳科长!”
岳老财强行按捺着心头的惊慌,他不停地做着深呼吸暗示自己莫慌,冷静,一定要冷静!
他心念电转,还是自己太大意了!适才他进来时环顾了这间程万里办公的屋子,只有角落里有个屏风遮挡了一角,那儿放的是程万里因事务繁忙而如厕的马桶。
岳老财知道这骆雅突然暴起定是从那屏风之后冲了出来,可他适才居然没亲自或派手下去检查一番!这可不就是他自己疏忽大意?
论胆量,岳老财自然是惜命怕死的典型,但也正因为惜命,他为了苟活必会绞尽脑汁不择手段。
他从小在常宁县的市井间摸爬滚打,逃难之后与堂弟岳三水、四麻儿一同被抓去小狼山寨当了山贼,后又跟着唐世勋一行潜入东安城当细作,再之后又在唐世勋的授意下投靠落难的庞大海、庞大田俩兄弟。
直到如今成为楚军的军情六科之科长,这一路走来,岳老财经历的险局委实不少,他见过的死人太多,如今依旧活着的他又岂是易与之辈?
这个女刺客骆雅虽然拿短刃抵住他的脖颈,但却并未一刀抹了他的脖子,可见还有得谈不是?
况且门外有他的十几个忠心手下,且他自己的双手还藏有一把手铳和一把淬毒臂弩,只要他逮着机会,这骆雅如何逃得出去?
想及此,岳老财故作镇定地笑道:“呵呵呵,程主事莫要激动,你是骆雅的堂舅舅,而你我又相交莫逆,都是自己人,何须刀戎相见呢?”
旋即岳老财话锋一转:“骆雅,你待如何?”
骆雅在他背后一声冷哼,她右手以短刃抵住他的脖子,左手则前伸:“身上的武器都交出来,莫要逼我亲自动手!”
“行啊,够警惕!”岳老财甚是欣赏地赞了一句,遂无奈地将手铳和臂弩解下交到了骆雅的手中。
骆雅冷笑道:“不愧是军情司的人,这随身携带的防身武器可真不赖。”
她将手铳纳入怀中,左手持着淬毒臂弩指向岳老财的脑袋,右手的短刃则不再抵住他的脖子,随即她坐在了岳老财身旁的椅子。
岳老财这才看清了骆雅的模样,只见她身穿朴素的水绿色襦裙,身形颇为瘦削,姣好的面容上不施粉黛。
她的眸子大而明亮,若是笑起来该很是可人,只不过此时她的眼神极其冰冷,这与她才十四五岁且略显稚气的面容甚是不符。
程万里此时的心情无疑是七上八下,他既暗恼堂姐程阿娇的一家子给他惹出如此大的麻烦来,更担心骆雅一言不合真个杀了岳老财。
若真个如此,就算这骆雅念在是自家亲戚的份上不杀他,但门外那十几个岳老财手下的大汉又岂会不把他剁成肉泥?
想归想,担忧归担忧,但程万里不敢再随意开口,他自然晓得这堂外甥女骆雅是要跟岳老财谈判。
骆雅这时瞥向岳老财哂笑道:“岳科长,你这脑壳可是值三千两银子!您可知湘南有多少江湖豪杰想要割了你的脑壳去找贺九爷领赏?”
“那姓贺的怎如此小气?我的脑壳竟才值才三千两银子?”岳老财顿时就来气了,他感到自己被贺九爷给侮辱了!就以他的身份地位和身家,悬赏不得上万两银子才堪堪配得上他?
他尽量让自己那张猥琐的老脸显得正直一些,语重心长地说道:“骆雅啊,你才十四五岁而已,往后的日子还长得很呐!你可有想过,若是我死在此处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你又可曾想过你的父母和你自己?”
骆雅面无表情地说道:“事已至此,想又有何用?我们既然敢来又岂会惜命?”
真他娘的烦透了这些个不要命的死士!岳老财已是在心中暗骂。
旋即他故作好奇地问道:“是了,你和许淑贞是昨日才跟着许南潇回到了渌口镇,而今日凌晨就发生了如此多的大事,莫非这些都是你策划的?”
骆雅的年纪毕竟不大,听到这话她的眸子里不由自主地划过一抹傲色:“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只听她冷笑道,其实她在跟着许淑贞回到衡阳城以后,她最大的企图是伺机行刺楚军大帅唐世勋!那个机会离她是如此之近,就在四月廿三的那天夜里,她距离行刺唐世勋仅差一步而已!
那晚许南潇与她爹许定江发生了争执,恰好唐世勋遣人来召许南潇去东华客栈议事,结果许南潇撂下一句:‘以后,这个家就看三妹了!’
而后许南潇便回她的潇阁去了,许定江遂命他的三女儿许淑贞代替许南潇去东华客栈拜见唐世勋,而作为许淑贞的秘书之一的骆雅亦随行。
当时骆雅已是做好了与唐世勋同归于尽的准备!可惜,唐世勋居然连见都不见许淑贞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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