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老财已是惊怒交加脸色扭曲,骆雅手中那淬毒臂弩的箭头可是直指向他的脑门!这若是一扣动扳机他不得直接归西?
程万里的心亦是再次高悬,他在旁提议,不妨由他出去跟许南潇说明情况?
岳老财气得扭头狠狠地瞪了程万里一眼,好你个程万里!怎可出这等馊点子?你去跟那害人精说明情况?她若是大声嚷嚷一通岂非置我于死地?
谁知骆雅却在短暂沉吟后螓首微点:“万里舅舅,你出去吧,让许南潇休要在此聒噪,我与岳科长借你的公房一用。”
程万里用手绢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他也不敢去看岳老财那仿似想要杀了他一般的眼神,忙不迭起身跑出了公房。
公房之外的天井,许南潇正叉着腰跳脚大骂岳老财。
一旁,岳老财手底下的十几个汉子、北路总管府的书吏们和安保司的侍卫们皆是见怪不怪。
而亲兵营统领仇大刚等十个亲兵则面露古怪之色,他们当然听说过许南潇和岳老财之间的矛盾,不过这亲眼所见可比耳闻更为精彩不是?
‘吱呀’声中,房门缓缓打开,程万里脸色煞白地看着门外的众人,旋即他关上门站在门口,脸上挤出了一丝僵笑。
许南潇看着妹夫程万里那仿似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她那本就刻板的脸上顿时堆满了怒气,只见她撩起袖子便要冲进公房去。
“大姐且慢!”程万里忙不迭张开手臂挡住房门。
“万里,让开!”许南潇的脸色极为阴沉:“莫要怕,凡事有大姐在!”
程万里急得直跺脚:“大姐,您这急躁的性子能否改一改!”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全都诧异地看向程万里,行啊程主事,你这做妹夫竟敢在许大总管面前如此硬气?
“你个!”许南潇的大胸脯一阵剧烈的起伏,险些便要对着程万里破口大骂。
自打她在祁阳城之时将妹夫程万里招入总管府,这小子何时敢如此对她说话?
然而不待许南潇骂出口,她却瞥见程万里一个劲地对她使眼色。
虽说许南潇的性子风风火火很是急躁,但她那脑子可是灵活得很,她顿时就感到程万里是在暗示她何事。
于是许南潇按捺着心头的不快,挥手示意周围的人皆退开些,随即她阴沉着脸在程万里身旁低声问道:“那姓岳的一个人在里边做甚?”
程万里压低声线叮嘱道:“大姐,小弟接下来说的事你切莫外传,也莫要声张!”
叮嘱过后,程万里方才将房内发生的事和盘托出。
“嘶!这……”许南潇听罢已是妙眸圆瞪倒吸了口凉气,那光滑的额际隐现细汗。
三妹淑贞的秘书小佳居然是三妹夫程万里的堂外甥女骆雅?而这骆雅居然是湘潭县贺九爷派来的刺客?且此时骆雅竟挟持了岳老财?
许南潇委实难以置信,她的脸色阴晴不定,脑子则飞速地运转着。
诚然,就如岳老财恼极了许南潇一般,许南潇也无数次的诅咒那没点男人气度的岳老财。
但相互谩骂怄气是一码事,在对外问题上又是另一码事。
许南潇深知岳老财的军情六科有多重要!这个时候若是老财出现意外,那岂非影响整个北路联军的战局?
更让许南潇犯愁的是骆雅,这疯丫头可是程万里的亲戚!若骆雅真个伤了甚至杀了岳老财,骆雅必难逃一死,而她混入总管府的事也没法隐瞒,况且骆雅的父母同样是奸细。
许南潇虽笃定唐世勋不会因为此事而把她如何,但她都不敢确定能否保得住她许家,且她几乎敢肯定妹夫程万里的家族必将被肃卫给清理掉!
因为骆雅之所以能成为北路总管府财务主管许淑贞的秘书、其母程阿娇之所以能成为刑房的管事之一、还有其父骆福之所以能成为安保司第三科的科长,这全都缘于程万里为这一家三口造了假履历。
若这一家子不是奸细还罢了,可他们仨全是奸细!肃卫又岂会放过‘通敌’的程万里?
这时程万里颓然一叹,他一脸苦涩的沉声道:“大姐,此事皆是小弟一时糊涂方才铸成大错!但事已至此,万里愿接受肃卫的处罚,但还请大姐在大帅面前美言,尽可能保下淑贞和两个孩子!”
旋即他双目泛红地歉声道:“小弟拖累了许家,请大姐与岳父等见谅!”
“少说这些个丧气话!”许南潇一声冷哼,她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精芒:“我且问你,即便你给骆雅一家人的履历造假,但负责第一次审查的乃是岳老财的军情六科,之后还有肃卫的政审司进行复审。”
许南潇意味深长地睨了程万里一眼:“莫非军情六科和肃卫政审司的人都是猪脑壳?竟一点都没察觉到问题?”
“哎,大姐明鉴!”程万里一脸苦笑着叹了口气,他不得不承认,当许南潇冷静下来的时候,那脑瓜子委实精明得可怕,她这可不就抓住了一个关键点?
程万里无奈地坦承了他私下里交好岳老财,且还将程氏矿行的半成股份转给了岳老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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