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文飞讲述完邵七的供词以后笑问:“老弟,你认为这邵七所言有几分真几分假?”
朱斌全揉了揉太阳穴坦承道:“不瞒组长,以卑职对邵七的了解,他并非谎话连篇之人,虽说这供词有些匪夷所思,但卑职倒还真信了七八成。”
欧阳文飞仿似猜到朱斌全要为邵七求情,他拍了拍手边的黑布囊:“老弟啊,哥哥我岂是不通情达理之人?邵七不过是适逢其会罢了,况且他与你相识,不看僧面看佛面不是?撇开他和他的供词不论,这黑布囊才是重头戏!”
朱斌全闻言不禁坐直了身子,他早就想知道这布囊当中究竟还藏着怎样的秘密。
只见欧阳文飞神情诡异地将黑布囊打开,并将里边的物什一一摆在桌上,计有四张户籍凭证、两块金锭、七块银锭、一块木腰牌、两套男女衣裳以及一些肉干吃食。
欧阳文飞解释道,加上那章晖的户籍,这布囊中共有五张户籍凭证,其中三张为男性两张为女性,五张凭证的开具点皆是衡阳县衙户房,且都是只在金兰镇盖上了第二个过境印章。
可见‘章晖’只是晌午进入太芝庙镇的蜡黄脸男子的其中一个身份而已。
随即欧阳文飞脸色严肃地指了指那块木腰牌:“若只看那五张凭证,我有九成把握断定此人的真实身份无非有二,他要嘛隶属衡州府的军情三科,要嘛就是咱肃卫在衡州府某部司的同僚!不过这腰牌却又指向了另一个部门。”
朱斌全亦是神色凝重地盯着那块木腰牌,其上刻着‘东路联军镇抚部、巡查司、特派员、赵’等字样。
其实朱斌全在听欧阳文飞讲述邵七的供词之后,也以为那‘章晖’乃是军情三科或肃卫衡州府某部司的人,但这块木腰牌无疑让那‘章晖’的身份愈发成谜。
“组长,若此人当真是东路联军镇抚部的特派员,他为何要跑来宝庆府?这岂非明显的越界行为?”朱斌全皱眉问道。
“桀桀桀,老弟啊,衡州府那边做的越界之事可还少?”欧阳文飞的白净脸上划过一抹阴毒之色:“肃卫枢密司的孔不贰派了多少人来宝庆府针对副司长冯姒?还有警备一司的褚四娘,那母老虎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且跟咱二司的石司长同为肃卫的元老级人物,但警备一司可有安安分分的待在衡州府?”
“哎!组长所言甚是!”朱斌全轻叹了一口气:“还有军情司的三科与四科,卑职今日听廉桥镇过来的同僚说,前日的夜里有军情三科的特别行动队成员在廉桥镇德胜客栈纵火杀人!据说死了三十来人。”
“哼!此地无银三百两!”欧阳文飞撇了撇嘴:“有的话也就你我私底下说说,咱肃卫廉桥镇办事处的同僚可有抓住军情三科的人?若当真抓了现行,他们还不早就飞鸽传书去向石大勇司长或冯姒‘邀功’了?”
朱斌全的脸上不由露出了苦笑,他自是听出了欧阳文飞的言外之意,但正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无论廉桥镇那边发生了何事又与他们何干?他们自己这边也一摊子破事儿不是?
旋即朱斌全把话题又转回晌午时遇到的‘章晖’夫妇,当两人通过大观桥以后,朱斌全后知后觉的感到这对夫妇有问题,可那大观桥一带人来人往没个停歇的,又上哪去找两个可疑分子?
欧阳文飞亦是犯愁地抠了抠后脑勺,虽说他来到太芝庙镇以后就招揽了许多当地人做外围眼线,但这镇集的发展委实太快了些,每日里进出镇集的百姓何其多也?要想在这将近两万人的镇集当中找两个人可不是件容易事。
这不,虽然朱斌全在晌午时就向欧阳文飞汇报那‘章晖’夫妇有问题,且还描述了那二人的模样,但直到这日落西山依旧无人发觉此二人的行踪。
正当欧阳文飞要吩咐朱斌全继续出去找寻最为关键的嫌疑人‘章晖’之时,有人在轻敲这二号刑讯室的门,不待欧阳文飞说话,一个面容妖艳的丰腴妇人以手绢捂住口鼻走进房内。
朱斌全见这妇人进来,他的眼中顿时划过一抹异色,旋即起身施礼道:“卑职见过卢组长!”
这卢组长叫卢苇,年二十五岁,她是肃卫枢密司宝庆府分司一科第一组的组长,同时兼任太芝庙镇办事处的副处长之职。
能够当上肃卫枢密司在宝庆府的第一科第一组长,可见卢苇与负责宝庆府情报网的肃卫枢密司副司长冯姒之间有多深的交情。
没错,卢苇与冯丁亥、冯姒兄妹俩都是衡山县开云镇人士,她与冯姒从小就认识,待冯姒就如亲妹妹一般,且她的丈夫项忠豪乃是冯丁亥的把兄弟,如今项忠豪就任青龙右营的前部千总之职。
或许是卢苇的背景够硬又性格张扬,因此她从不女扮男装穿肃卫的公服,且她每日里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反正无论在白马关还是在这太芝庙镇,谁不晓得她丈夫是青龙右营的项千总?
卢苇走进房内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俏脸上满是嫌弃之色:“欧阳处长,你这地牢也忒难闻了些,起初本官就不同意你建这劳什子地牢,建在地面上岂不是干净许多?莫非还有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愣头青敢来劫狱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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