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们。”
唐世勋故作轻浮地对韩夫人使了个眼色,低声笑道:“那你说,咱们今晚去谁家逛逛?”
韩夫人沉吟片刻,眸子里划过一丝古怪之色,淡然笑道:“去惠泽巷的张家老宅吧!”
“又去偷张家?”
丁迁闻言不禁猥琐一笑,这张家的点儿也太背了不是?
唐世勋眼睛定定地看着韩夫人,轻声笑道:“理由?”
韩夫人知道他不会轻易答应,于是将她的理由和盘托出。
她说,如今献贼在黄沙河关又败一仗,要求后方继续筹措粮草。
或许献贼正在密锣紧鼓地准备第三次攻关之战,毕竟,时间拖得越久对献贼越为不利。
然而无论是粮食亦或食盐等,短期内要想再凑上一笔,哪个豪门望族还愿意?
这可是冬季,地主家也没多少余粮了不是?
又如盐商,卢员外等正经盐商所存之盐已是不足三成。
而私盐贩子们即便还有存货,估计也不会太多。
韩夫人的手下得知,张家这个最大的私盐贩子共有三个大盐仓,分别在渌埠头、白牙市和县城的张家老宅。
其中渌埠头和白牙市的盐仓已是见底,只剩下张家老宅之内尚有存盐。
韩夫人接着说,她本是打算这两日便派人去洗劫那张家老宅,即便运不走多少盐,也要将盐仓给毁了。
如此一来,献贼大营那边自然会逐渐缺盐,要调盐只能从东边的零陵县逆湘江而上运往献贼大营,这路程可就远上太多了。
“不妥!”
唐世勋听罢,立刻摇头表示反对。
“有何不妥?”
韩夫人的眸子里不禁划过一丝愠怒。
这混蛋竟敢如此坚决地反驳她的想法,她自然感到很是不快。
唐世勋沉吟片刻,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他问,毁掉盐仓重要,还是运兵入城重要?
此时去毁盐仓,目的太过明显,极有可能引起献贼的警惕。
有心人极有可能会猜到是官兵细作所为,若因此而严加盘查进出百姓,岂非徒增传递情报之难度?那么运兵入城之事自然更为难办。
正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
唐世勋认为,毁盐仓是得不偿失。
韩夫人听罢,不禁看了唐世勋一眼,此人倒是行事稳健。
她仔细思量后,蹙眉问道:“那你以为该去劫谁家?”
唐世勋趴在屋顶上沉吟许久。
就在他想要继续说话时,突然,远处巷道中燃起了大火。
漆黑的夜空顿时被映得通红。
敲锣打鼓声和呐喊吆喝声顿时响起。
唐世勋心中叫糟,他看着那起火的巷子,神色凝重地皱眉道:“那可是惠泽巷?”
丁迁伸长脖子仔细看了看,点头道:“没错,是惠泽巷,哟!好像张家老宅就在那起火之处啊!”
说罢,他跟唐世勋纷纷看向韩夫人。
韩夫人亦是一脸诧异,她面若寒霜地说道:“莫要如此看着奴家,此事绝非我的人所做!”
旋即,她神色一惊:“难道是打爷?”
这他娘的可当真是帮倒忙!唐世勋忍不住咬牙切齿地冷哼一声。
眼见那惠泽巷的火势越来越大,而救火的百姓已是从各处赶去。
又有当值的快班与壮班衙役,也从北大街跑向了东大街。
唐世勋几乎敢肯定,接下来的日子里,城内四处城门极有可能会严加盘查进出百姓。
不能这么坐以待毙!他心念电转,赶紧思索着对策。
“兄弟!”
唐世勋极其郑重地拍了拍丁迁的肩膀,对他叮嘱了一番。
韩夫人见丁迁竟是毫不犹豫地起身离去,险些大声尖叫。
她强压着心头的震骇,焦急地问道:“你莫不是疯了?那周家可是书香门第!为何让他去周家搞事?”
“何止周家?”
唐世勋冷冷地睨了她一眼,寒声道:“心向朝廷的唐家和李家等等,我同样要去搞些事!你跟不跟我去?”
“你!”
韩夫人的眸子里满是愠怒之色。
然而她再仔细一想也是明白了。
她深吸了口气,冷声道:“你够狠!走!”
二人一同消失于夜色当中……
……
巳时过半。
天色大亮。
北城门之外,当地百姓、挑着货物的脚夫与商客等等,黑压压一片,将城门之外围得水泄不通。
眼见城门迟迟未开,城墙上的献贼士兵亦是比平日里多了数倍,所有人皆在议论纷纷。
而北城门外的官道两旁,酒楼茶肆等已是爆满。
于老七挤进一间人满为患的茶肆之内,与几个脚夫坐在一桌饮着粗茶。
他心中很是焦急,因为他有重要的事情向城内的唐世勋汇报。
然而他大清早从白牙市赶来县城之后,已是绕着县城足足转了一圈,但四处城门皆已关闭。
整个茶肆里沸沸扬扬,说的全是关于城内在这一宿发生的事情,有那好事之徒更是在添油加醋地胡侃着。
有说昨晚城东的张家老宅失火,火势波及惠泽巷的大片区域,死于火灾者甚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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