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世勋与翟酉生等人围坐一桌。
翟酉生敬他是位老者,亲自为他斟茶,笑问:“这位老丈面生得很,不知找翟将军有何要事?”
唐世勋老神在在地捋着假须道:“指教不敢当,老夫乃是受一位夫人所托而来。”
“一位夫人?”
翟酉生提着茶壶的右手一顿,笑问:“不知这位夫人贵姓?”
唐世勋并未明言,而是反问道:“不知这位军爷可认得原东安城的曾捕头?”
“哦!”
翟酉生不禁暗赞这老丈的警惕,随即点头道:“二十余日前,在下陪着将军去过一趟白牙市,见过这曾捕头,如此说来,老丈你是奉了住在零陵城内归隐巷的方夫人之托?”
唐世勋这才从怀中掏出方媛儿交给他的‘庞’字玉佩。
翟酉生自是认得此玉佩乃是庞大海的,旋即他对身旁三个弟兄使了个眼色。
三人会意,起身走向后厨,想来该是去盯着厨子做翟将军的饭菜。
而翟酉生则压低了声线问:“方夫人如今可好?”
“哼!”
唐世勋的脸上满是不忿:“夫人如今仿如笼中鸟,那阴险的秦九意欲要挟夫人去秦宅,她如何能好?”
‘砰!’
翟酉生忍不住拍着桌子低声骂道:“这帮天杀的!”
他对唐世勋说,还请老丈等上半个时辰,午时以后,他亲自带唐世勋去拜见翟将军。
唐世勋点头应下后,故作好奇地问,听说翟将军已被软禁,为何你们还能出来给翟将军买饭食?且还能带生人进军营?
翟酉生的脸上满是不屑之色,他说这都是谣传罢了。
莫要看翟将军身边如今就几十个嫡系精锐,但除非那姓孙的当真撕破脸面,否则谁敢软禁翟将军?
随即翟酉生又面露得色地告诉唐世勋,你可有看到停泊在东码头旁的八艘战船?那都是道州申将军的麾下,而且这八艘船不去石期站,就驻守在这湘口关的东码头了。
唐世勋听到这已是心中明了,如此就能说得通了,难怪翟将军虽是被暂且安置在军营中,但孙将军却没有完全隔绝翟将军与外界的联系。
虽说孙将军等一系的嫡系兵马损失小于翟将军,但零陵城一带的江船却损失极大。
毕竟之前运送士兵和物资等,大多都是零陵城的船只。
为何零陵城东郊的大小船坊皆在开足马力造船,也是因为这等缘故。
翟酉生还告诉唐世勋,如今石期站前线的主力战船,多半来自南边的道州和宁远县等地,少半来自祁阳县,而零陵城孙将军手底下的大批战船皆损毁严重。
唐世勋随即又问,那为何翟将军不直接登上那八艘战船去住,偏偏要待在东码头旁的军营里?
翟酉生撇了撇嘴说,当翟将军刚退至湘口关时,数百名孙将军麾下的精锐老贼把翟将军等人‘请’进了那处军营里。
当时翟酉生等翟将军的嫡系虽义愤填膺,却也无可奈何,他们拢共就这么几十号老贼,而对方是几百号老贼,且大家都知根知底,真打起来翟将军这边绝对讨不了便宜。
直到前日,道州申将军麾下的这八艘战船来到此地。
领头的乃是申将军的小儿子,这位申公子在小时候就已认翟将军为义父,眼见义父被软禁,申公子自然不肯罢休,遂带兵围了东码头旁的兵营。
最后还是翟将军亲自出面,让申公子先回船上去‘待命’。
至于翟将军自己,偏偏就不出那兵营了,既然你孙将军请本将来此做客,你没让本将走,那本将便不走了。
同时,翟将军的侄儿翟酉生则带着三个弟兄住在这东成酒楼,一来为翟将军准备一日三餐的饭食,二来则可居中联络战船上的申公子。
午时一刻。
翟酉生提着个精致的三层木食盒,带着唐世勋走向东码头旁的军营。
营门口负责守卫的依旧是那位队总,他故作严肃地查验了翟酉生的腰牌后,却根本都不管拄着拐杖的唐世勋,直接便放行了。
该军营分为五个区域,翟将军与他的几十个精锐住在北区,外围有木栅栏,百余个孙将军麾下的贼兵在栅栏外搭了好些个小营帐,他们负责‘看守’。
正当唐世勋跟着翟酉生走至中区时,一队十余个贼兵正好从二人身旁经过,看起来似乎是要去南区的公厨吃午饭。
其中有个满脸黑不溜秋的小贼兵,当这小贼兵与唐世勋擦肩而过时,两人的心头几乎同时一震。
随即二人皆不动声色地各自离去。
是阿梓!唐世勋已是感觉到了,他心中不禁舒了口气,至少,她还安然无恙。
既然阿梓在,想来她的五个堂兄弟颜俊臣等人应当也在,只是刚刚唐世勋与那队贼兵交错而过时,他一直低垂着头,并未看那些人的长相。
虽然唐世勋没看那些人,但他能感觉到阿梓在看他,且他敢肯定阿梓已是认出他了。
唐世勋一边在心里琢磨着,一边缓步随着翟酉生走进了北区当中的大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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