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过半。
潇湘街。
唐世勋缓步走向了潇湘客栈的忠义居。
只见如今的忠义居及附近的两座小院,全都成了汉帮的宅子。
数十个汉帮的弟兄们皆警惕地守在三座院中。
另有府衙的两个捕快和几个壮班衙役,也住进了忠义居隔壁的院中。
他们是奉了陆知府、秦大人和许大人之命,每到夜里便会驻守在此处。
毕竟这三位大人加起来投了近二十万两银子给汉帮潇湘堂的十三姑,再加上其他各大豪门望族投的银子,可全都在忠义居内。
这一旦有个闪失,汉帮的潇湘堂肯定得遭殃,但他们这些协助看守的衙役同样没好果子吃。
这不,潇湘堂的梁堂主和张副堂主,每日都必有一个会待在忠义居内,两人整日里都如临大敌不是?
由于唐世勋此时扮作的是个中年男子,故而被汉帮潇湘堂的弟兄给挡着不放行,直到梁憨头亲自来‘盘问’之后,方才将唐世勋带进了忠义居之内。
梁憨头也有好些日子没见唐世勋了,只见梁憨头的两个眼圈黑黑的,眼中满是血丝,他既亢奋又心慌地低声道:“公子,十三姑她……哎!她玩得也忒大了!那可是六十万两银子啊!”
唐世勋也听得眼皮子一跳,但面上则风轻云淡地笑道:“不就是六十万两吗?你好生听十三姑吩咐便是!”
梁憨头嘴角抽了抽,一脸苦涩地看着唐公子。
他不禁腹诽,你们都如此胆大包天的吗?
也难怪梁憨头心惊胆战,他可是潇湘堂的堂主,虽说如今这手底下已有了近五百号弟兄,他这堂主做得也很是滋润而体面。
但是那所有的生意契约上,可都有他这堂主和副堂主张莽飞按的手印!这他娘的可全都是大人物们投的银子啊!
若是有个甚闪失,他这条命是铁定不保,且整个潇湘堂的弟兄们还不得全被那些大人们给生吞活剥了去?
更让梁憨头和张莽飞头皮发麻的是,十三姑竟还不满意!她还要继续搞这个甚‘募资’,居然说要募一百万两银子?
这些银子太烫手啊!梁憨头的眼眶有些泛红,嘴巴止不住地发着颤,一个劲地跟唐世勋大倒苦水。
他请唐公子好生劝劝十三姑,要不见好就收吧,不然他和张莽飞的压力太大了,不仅是他俩,如今潇湘堂的十个新任的香主们也是慌得不行。
谁身上不是藏着利刃?若是有谁敢来劫银子,他们都准备好跟贼人以命搏命了不是?
唐世勋险些笑出声来,他拍着梁憨头的肩膀安慰道,放轻松些嘛!你们要对十三姑有信心才是,何况就你们这般里三层外三层的守着,且还有那些个衙役在,一般人哪敢来招惹?
这时两人已走至十三姑的卧房之外,梁憨头轻叹了口气,一脸愁苦地告辞离去。
江少夫人此时还未歇息,她打开门后见是唐公子来了,妙眸顿时一亮。
房内有淡雅的沉香味儿,唐世勋坐在椅子上打趣道:“十三姑好手段,但你可把梁堂主他们给吓得不轻呐?”
“少见多怪!”
江少夫人俏盈盈地坐下,不置可否地说道:“不就是几十万两银子吗?陆知府他们也就派了几个衙役来震慑宵小而已,但你看看梁堂主他们,这里里外外地竟是安排了五六十个帮众,伙食都不知浪费了多少!”
唐世勋淡然一笑,这些事儿他自是不便过多插手,让江少夫人和梁憨头等人自行磨合便是。
他换个话题问道:“你这么急着要见在下,可是有何要事?”
“嗯。”
江少夫人螓首微点,她轻抚着脸上的易容,蹙眉叹道:“奴家想在夜里歇息时卸掉这易容,至少也能看一看自己的模样不是?否则,哎!奴家都快忘了自己适合模样了。”
唐世勋的眼皮子又是一跳,他最是见不得这小娘皮那自哀自叹的模样,旋即他奇道:“在下不是教了你如何卸妆和重新易容?你忘了?”
江少夫人不禁白了他一眼:“奴家的记性可没那么差,但奴家还从未试过,这不是怕卸了妆后再重新易容时会出纰漏么?”
“哦,原来如此。”
唐世勋恍然,他那日带着江少夫人过来时,只是口头上教了她,的确没时间让她自己试过。
于是,他让江少夫人坐在梳妆台前,而后让她自己卸妆,并重新易容。
如是反复练习几次,且唐世勋摩挲着她俏脸上的各个部位,不厌其烦地在旁指点,她总算是熟练了。
江少夫人最后一次卸掉那中年妇人的妆容后,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余光瞥见一旁盯着她的唐公子,忽然,她的俏脸上划过了一抹红晕。
也不知江少夫人怎么想的,她看着铜镜幽幽叹道:“哎!奴家这段时日莫不是吃得太多了些?都有些胖了。”
“胖?”
唐世勋闻言撇了撇嘴,双手比划了一个如葫芦般的曲线状,笑着指正道:“就你这单薄的身子哪儿胖了?你可知道男人有多喜欢那等丰腴的女子?而你,嘿嘿!距离那等丰腴还差了许多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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