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
秦薇儿见柳将军竟还有心思看别处,蹙眉问道:“你还不信奴家所言吗?”
“薇儿啊!”
柳将军摩挲着短须,语重心长地说道:“舅舅承认,唐夫子的料想有一定道理,只是单凭两个帮众所说的话,这依据会否不够?何况官兵此时正在签署和谈书,难道他们会如此不讲究,西边停战的同时就在东边和北边再起兵戈?”
有道理啊!不少府衙官员和一些原大明的将领皆对柳将军的话深以为然。
秦九这时亦在旁提出了疑问:“大姐,唐老夫子不是有千余骑兵在东大营?为何不派他们去接履桥或是四达亭?再有,唐夫子岂会不安排斥候侦察四达亭一带?若狼兵当真攻打四达亭,斥候怎会不来报?”
等斥候来报就晚了!秦薇儿眸子里的愠怒之色一闪而逝。
她不禁想到唐世勋对她的叮嘱,若是她没法说服柳将军出兵接履桥,那就只能派他预留的那千余童古部的骑兵过去了。
但秦薇儿清楚地记得当时唐世勋说这话时,眉宇间闪过了一丝无奈之色,可以想见,那千余骑兵他应当是另有用处。
她旋即又想到昨日夜里,当方媛儿香消玉殒之前曾说:‘奴家不是花瓶!’
没错,我也不是花瓶!何况我岂能辜负他的托付与信任?秦薇儿的右手在袖中紧紧地攥住那件物什,神色变得坚定至极。
她决定要用自己的方式来说服家人!只听她语气冷漠地问道:“柳将军,你真不愿派周副将带兵去接履桥?”
此话一出,周围所有人都诧异地看着秦薇儿,几个意思?她居然不称柳将军为舅舅了?
秦大人和秦九则心头一咯噔,他们可从未见过她如此强硬的态度,莫非她还有甚后手?
柳将军的脸色阴沉至极,正所谓娘亲舅大,这死丫头竟敢对我如此不敬?
他紧紧地盯着秦薇儿看了一阵子,冷声答道:“兹事体大,不可草率决定!”
“好!”
秦薇儿大声叫好,她早料到自家舅舅会如此作答,而她只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罢了。
看来不逼他是不行了!秦薇儿深吸了一口气,高声问道:“陶副把总、霍百总何在!”
陶副把总和霍百总立刻大声回应,由于他俩跟这零陵城的将领们皆不熟,是以站在了城楼一角。
听到秦薇儿的高呼,二人挤开众人走到了她身旁,抱拳施礼道:“秦秘书!”
秦薇儿微微颔首,而她的双眸则紧盯着舅舅柳将军,语气森然地吩咐道:“你们二人即刻回画眉铺营地,将将士们全部撤回零陵城!”
‘哗!’
整个城楼上顿时一片哗然。
这娘们莫不是疯了?怎可如此乱来?稍稍懂些兵事的将领皆目瞪口呆地看着秦薇儿。
柳将军、秦大人和秦九亦是神色各异地看着她,对于她如此胡来的话语,三人自是极不认同。
陶副把总和霍百总则面面相觑,唐老夫子难道是这么交待秦秘书的?
那画眉铺营地可是大家的心血!何况,伤兵如此之多,岂能是说撤就撤?
柳将军瞥见陶、霍二人的神色,他不禁面有鄙夷地睨了秦薇儿一眼。
一个妇道人家而已,有何资格对这些军人指手画脚?
然而,下一瞬柳将军看到秦薇儿右手举着一物,顿时惊得头皮发麻,而周围看清了那物什的人亦纷纷倒吸了口凉气。
翟将军的金令牌居然在秦薇儿的手中!
唐老夫子居然把如此重要的信物交给秦家大小姐?
顿时,不少有心人已经在心里盘算了无数个念头。
秦薇儿面若寒霜地盯着舅舅柳将军,冷声问道:“陶副把总,霍百总,还有问题否?”
陶、霍二人毫不犹豫地说没问题,随即二人转身便要离开城楼。
“且慢!”
柳将军赶紧出生喝止,他眉头紧锁,大声质问道:“秦薇儿!这究竟是唐老夫子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意思?你可知那处营地的重要?兹事体大,你岂能如此儿戏!”
秦薇儿神色平静地摩挲着金令牌,冷声笑道:“谁不知道画眉铺营地重要?但既然柳将军你不愿调兵驻防接履桥,画眉铺营地还如何能守?”
旋即她一脸森然地狠声道:“你不派兵去,那我便撤了画眉铺营地!大不了便鱼死网破,坐等官兵四面围城!”
众人听到秦薇儿这戾气十足的话语,恰好又有一阵寒风掠过,众人皆感到脊背阵阵发凉。
莫生财看着秦薇儿那端庄俏脸的模样,偏偏说的话又如此狠辣,他直感到眼皮子止不住地打颤,四面围城?鱼死网破?这可如何是好?
江少夫人的眸子里异彩连连,这还是她曾经认识的薇儿姐姐吗?
她不禁暗忖,若换作是她,恐怕不会做这样两败俱伤的决定吧?
不过,这样强势的薇儿姐着实让她感到很有魅力,真是学到了。
柳将军的神色已是阴晴不定,他的手颤抖着指向秦薇儿,这还是那个他看着长大的乖外甥女吗?她竟敢如此逼迫自己的亲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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