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明智也盯着地图看了许久,他这时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皱眉问道:“老台啊,你认为打爷可是会叛变之人?”
“这……”
老台不禁语塞,这让他如何作答?
他和打爷分别隶属杨总兵和全州的黄千户,而黄千户又是杨总兵的嫡系,有些话老台自然不好说出口。
戴明智若有所思地看了老台一眼,又问,你这段时日以密使的身份去零陵城,可有跟打爷或是唐世勋的人碰过头?
老台摇头答道,他第一次入城时,本是跟文秀才、彭四爷去了潇湘客栈内的忠义居,那地方乃是汉帮潇湘堂的十三姑住的地方,之前文秀才和彭四爷去零陵城就是被这十三姑的人‘胁迫’过去谈生意的。
他当时急着拜托十三姑带他去找孙将军,并没有在潇湘客栈内留下暗号,之后他则一直被零陵城主将孙常乐‘软禁’,除了出城给杨总兵转呈孙将军的和谈条件,他没有办法自由行动。
其实老台也很无奈,他之前一直带着麾下细作在大江口等各地查探敌情,并未将他的细作打入零陵城内,否则他也不会如此孤立无援。
因此他也没能联系到打爷和唐世勋等人,对于这两帮人以及韩夫人的动向,他都不甚了解。
戴明智捻须沉思了片刻后问道:“汉帮……在下记得这汉帮似乎跟唐世勋有些瓜葛?”
“呵呵,何止是有些瓜葛?”
老台那犀利的双目中划过一丝厉芒:“近三个月前,唐世勋接受董天祥把总的招安后,以细作的身份潜入东安城,而后便授意雷老虎建立了汉帮,明面上那雷老虎是帮主,实际上在幕后操控的正是唐世勋!”
戴明智若有所思地轻哦了一声,旋即皱眉问道:“如此说来,零陵城的汉帮潇湘堂也是唐世勋的?”
老台摇头答道,这倒不一定,其实他在第一次去零陵城之前,就听文秀才、彭四爷二人提过此事。
当时他还以为这是个极好的契机,谁知文秀才告诉他,那汉帮的潇湘堂跟唐世勋毫无瓜葛,该堂的掌舵人乃是那中年妇人十三姑。
而老台还抱着侥幸之心,以为十三姑乃是颜梓玉所扮,因他与颜梓玉等人曾结伴东行,他知道她擅长易容,且时常扮作中年妇人。
但当他进入零陵城见到那十三姑以后,只交谈了一阵子就已确定她不是颜梓玉,因她的谈吐举止与颜梓玉大相径庭。
再有便是,文秀才说那汉帮潇湘堂的正、副堂主也不是甚出名之人,似乎那俩人早在东安城被官兵夺回以前,就已经被汉帮‘发配’去了大江口,除了这俩人,在零陵城的汉帮潇湘堂里并没有东安城的汉帮中人。
基于这些原因,老台认为汉帮潇湘堂似乎跟唐世勋并无关系,至少目前来看是这样。
杨总兵这时神色凝重地转过身来看向老台,并拿着那封密信在手中晃了晃:“湘口关这事,你怎么看?”
老台冷静地答道,他在下午看过此信以后,便立刻安排两个精干的手下前往湘口关与颜梓玉联络,直到一个多时辰以前他的手下才回来汇报,是以他到了这亥时之后才赶来石期站。
他认为颜梓玉的谋划颇为周密,湘口关的三个主要将领麾下都有她的内应,而且,懂得操船的皆是原湘口关与道州的大明水师官兵。
这些水师将领们本就被打怕了,如今士气很是低迷,他们对献贼可谈不上甚忠心。
老台随即指出,不过这其中也有些不稳定因素,他的手下去湘口关时,看到申不凡已经从零陵城回来了,而申不凡带走的五百精锐却不知所踪。
而湘口关的两边码头等地驻守的都是献贼士兵,水师则都待在湘口关内的营地中,或许献贼已经在严防水师叛乱也说不定。
再有便是,若要发动突袭必然是攻打湘口关的西码头营地,继而才能由侧面攻打关墙,为保精锐突袭能尽全功,还须湘口关之外的官兵水师配合攻关。
老台最后皱眉道,颜梓玉说只有今晚是最好的时机,但现在都已过了亥时,虽说水陆两军皆处于备战状态,但他有些担心今夜发动突袭会否太过仓促?
杨总兵坐在椅子上沉吟了会儿后问道:“唐世勋呢?你的人没见到他?”
老台轻嗯了一声答道:“据颜梓玉说,唐世勋潜伏在湘口关的某个将领营中,今晚他会伺机杀了那个将领以制造混乱。”
戴明智皱眉看着地图思索了许久,捻须说道:“大人,若要突袭湘口关,陆路精锐只能就近从陶将军的前线营地调,而且必须要尽全力!不过即便是有内应,但能否顺利夺下湘口关还是未知之数啊!再有……”
他指着地图,将他所能想到的可能性都一一指出。
比如,要想尽最大可能夺取湘口关,必然要将前线精锐尽数调去,那么贼军的斥候会否有所察觉?
若是贼军不顾和谈之约束,夜袭陶将军的前线营地如何是好?
毕竟那唐老夫子手中可是有两到三千的老贼精骑!只从油山岭战役时那支贼军骑兵的表现,就可看出那绝不是普通的马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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