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世勋伸手将王秀荷扶起来:“秀荷不必紧张,老夫可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他耐心地解释道,当初他给零陵商会定下了规矩,所有决策需经五个正、副会长一致表决,有三人通过方能施行。
而十三姑如今作为会长,为了掌控局面必然要拉拢两个副会长,这两人就是高员外和宋宜璟。
因此,唐世勋料想该是十三姑跟这俩人透露了些内幕,他俩才会标六千两以上的军债转让价。
毕竟,高员外和宋宜璟可是十三姑在商会里的‘盟友’,她所有的决策可否施行都需要他俩投票支持,因此这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好事儿她怎会不拉上他俩?
王秀荷听罢不禁恍然:“是呢!我说宋宜璟怎敢标六千两以上的转让价,原来是这个缘故呀?”
唐世勋淡然一笑,其实这种事他也没法阻止,江依柔作为商会的会长,她有她自己的立场和想法很正常,只要不损害他的利益,他自然不会管得太宽。
随即他换个话题道:“关于这一百份军债的红利旺铺,老夫已经让十三姑派商会的人去富家桥等地勘察,之后老夫会亲自绘制旺铺的地图,到时你记得来帮老夫绘图。”
“绘图?”
王秀荷的俏脸上划过一丝尴尬:“干爹,奴家不懂绘图哩!”
“不懂就学!”
唐世勋故作不快地瞪了她一眼:“既然大家都叫你王才女,莫非是浪得虚名?何况老夫亲手教你,你难道不愿学?”
“愿的愿的!”
王秀荷忙不迭陪笑道:“有干爹手把手的教,这是女儿的福气,女儿定会用心学的!”
唐世勋微微颔首,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不是他强人所难,而是为了以后打算。
毕竟他又不止军债这一件事,以后再发行新的军债,不得更好的规划?而他哪有空每次都亲手绘制?
随即他又指着房间吩咐道,包括这事务所的装修与门头等等,待到变更持有者的手续费所得之银子多了以后,都得重新设计一番。
王秀荷用炭笔仔细地记录完之后,提出了一个她担忧的问题。
虽说今日这变更手续有一千两银子的进项,可是这转让价已经卡在了五千四百两,恐怕明日不会有人再挂如此低的价格。
那么,还会有几个人敢担着风险去买超过五千五百两以上的转让军债?
唐世勋一脸笃定地笑道:“这你不必担心,总有聪明人和胆大者会继续的,再有一点,无论是谁来买军债,哪怕是西边来的人也无所谓,只要他肯出银子就行。”
“西边?”
王秀荷神色一凛:“干爹,您指的是官兵那边的人?那,他们岂不就知道您要派兵去攻打西塘观?”
唐世勋的嘴角挂着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
他低声解释道,之前十三姑曾单独去马车上拜见了他,她神色担忧地告诉了他一个消息。
由于大西门外的战事已停,今日上午,东安城与全州城的十余个商人已进入了零陵城内。
为首的乃是东安城的文秀才和彭四爷,他们一来是参观零陵商会的总部,二来则是想考察零陵城的物价,以就诸多商品的价格进行深入的磋商。
当然,为防他们当中有官兵的细作,柳将军派了两队士兵‘贴身’保护他们,而府衙亦是派了几个精明的小吏作陪。
由于十三姑等商会高层上午要来买卖军债,因此就把文秀才等人晾在了府正街的商会总部,下午才去与他们正式商讨。
而十三姑所担心的是,若文秀才等人得知这军债之事,会否影响唐夫子的战略?要不,干脆把文秀才等人全都‘请’出零陵城?
唐世勋当时就指示她,不必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让他们知道就是。
若是他们肯真金白银的买军债,那就让他们买,众生平等嘛!军债事务所只认银子,哪管是谁持有?
何况这愚溪军债的事儿只会越传越广,岂能瞒得过官兵的耳目?既然没法阻止,那还不如大方一些。
这时,军债事务所外响起了一阵密集的马蹄声。
唐世勋捻须笑道:“看来是霍百总到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缓步离开了房间。
还众生平等呢?王秀荷神色担忧且不解地看着唐夫子的背影。
为何老爷子要如此托大?何不如十三姑所言那般,直接将文秀才等人先‘请’出零陵城,能拖一阵子也好吧?
王秀荷的眉宇间满是忧色,就连她个妇道人家都能想到,一旦官兵那边真有了防备,西塘观真能在一个月内打下来?
若是文秀才等人来到军债事务所内,那些个军债的持有者们会作何想?任谁不得心怀疑虑?甚至是担忧他们所持有的军债之价值?
军债事务所门口。
霍百总率麾下两个旗的七十余骑兵至,他们都披着黑披风,眼见唐夫子拄着拐杖来到门口,他们整齐地跳下马来,神情肃然且恭敬地齐喝道:“见过唐夫子!”
短短五个字,却让四周百姓和王秀荷等人纷纷惊得脸色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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