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乾清宫出来时,天『色』已经暗了,最后一抹夕阳洒落在紫禁城的宫殿上、御道上,把人的身影拉的老长。
几只老鸹在大殿顶上呱呱的叫着,为这寂寥的傍晚平添了几分凄凉。
刘鸿渐走在御道上,心情略有些惆怅。
说实在,这一年来他自己都感觉自己心境变化很快,从先前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到现在身上扛着这么多的差事。
不得不说他心里还是有些自豪的,但自豪之余,突然又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多么危险啊!
要整顿军户制度、要征商税、要重新丈量土地。
只此三大关!就足以掀起腥风血雨。
要与士族为敌、要与『奸』商为敌、要与勋贵为敌!
似乎除了穷苦的什么都没有的老百姓之外,所有的人都是敌人。
皇上若能坚定的与他站在一起,那还好说。
如果这些势力全部向皇上施压,皇上撑不住倒戈,那自己岂不是里外不是人?
还要面对所有人的怒火,甚至那些无知的百姓也会受有心人误导,最后自己反而成了天下公敌?
我为何要这么做?我的靠山又在哪?谁才是我真正的臂膀?
刘鸿渐皱着眉头想着诸多的问题,『迷』『迷』瞪瞪的便来到了乾清宫。
都到了晚膳时间了,不过东暖阁里依然隐约传来声音,想必还在议事。
得了通报刘鸿渐走近暖阁,宽敞的暖阁里,依次坐着内阁的诸位大佬,阁老们自然不知道安国候为何此时会来暖阁。
除非是火烧眉『毛』的事,或者是来蹭饭的,这就是安国候在所有阁老心中的印象。
“竖子,听闻你砸了嘉定伯的铺子?”宫里的事,只要崇祯想,就没有能瞒得过他的。
“是啊,皇上,不过是他嘉定伯先砸的咱家的铺子,就咱们那个军械所你知道吧?
就是大明皇家军械所,您可是有股份的!”刘鸿渐也不管崇祯能否听懂,一股脑把事情来龙去脉说完。
最后还不忘强调了崇祯是军械所的股东,嘉定伯砸军械所的铺子,就等于是砸了皇上的铺子。
“好了,你来此有何事快说,朕这边还忙着呢!”崇祯有些不耐的瞪了刘鸿渐一眼。
这尼玛是家事,家丑不可外扬知道不,为了这点破事,在内阁里说真是成和体统,全然忘记了话题是自己引出的。
“皇上,今日微臣被皇后娘娘责问,关于被皇庄以及陕xi、山xi推广土豆番薯之事,娘娘担心北方依然如去年般大旱。
微臣思之,也是觉得这是个大问题,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是以想与诸位同僚商议一下,如何应对可能持续的干旱!”
看来皇上也没把老丈人太放在心里,刘鸿渐终于略微感到点平衡。
大明近三百年,皇后大多是平民、或者书香寒门、基层官员出身,这也算是朱重八留下来的祖制。
凡太子正妃、皇后、驸马皆在此列,皇室不与勋戚世家联姻,大抵上也是为了防止像唐朝一样的外戚干政。
但从平民里找,质量就难免有些参差不齐。
就拿周皇后来说,当然,周皇后的德行肯定是没的说,但她老爹和弟弟就值得商榷了。
想来崇祯也没少被这两位闹腾,是以才『露』出如此表情。
“嗯,这也是朕近日思虑之事,诸位阁老都说一下意见吧!”崇祯也不知到底是不是真的思虑到了此事,面无表情的说道。
几个老大爷各自吧,大致的意思是要么多准备赈灾的银子,要么多从郑芝龙那边买粮食,还有江南的漕运等等。
喋喋不休了得有一刻钟,眼见着外面天都黑透了,这么讨论起来也没个头,刘鸿渐烦躁的不行。
现在朝廷有银子了是不是?花起来开始大手大脚了是不是?把银子都给了郑芝龙、以及南方的士绅,然后呢,求他们施舍?
太仓里的银子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那可都是本官一块一块从贪官的地窖里挖出来的!
都这么给了郑芝龙,给了南方的士绅,如果小冰河一直不过去,北方一直干旱,有多少银子够折腾?
治标不治本!
“求的嘛得!皇上,微臣以为各位阁老的意见都很好,在短期上势必能起到很好的效果!
但是若想长治久安,还是要兴修水利、开垦水渠啊~!”刘鸿渐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侯爷,兴修水利投入太大了,大明现在经不起这么折腾啊!”户部尚书建极殿大学士倪元璐道。
他们帮崇祯处理政务几十年,有何尝不知道问题根源出在哪,但兴修水利说的简单。
那个时候又没有挖掘机等机械化设备,想挖一条能通船的运河,往往要征上百万民壮,挖上好几年,这其中耗费之巨,就是个天文数字。
前隋迅速灭亡的其中一个原因便是挖运河,如此可见一斑。
“兴修水利又不一定是非要挖运河,运河不好挖,可以多挖些灌溉用的水渠嘛!”刘鸿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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