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刘鸿渐的话说,如今他只要看谁不顺眼,只需要一声令下,这些士兵砍人甚至都不会眨眼。
刘鸿渐确实也没说大话,以皇帝的身份,想取得这些连字都不认识的士兵们的衷心,简直不能再容易。
“皇上您太在意那些朝臣了,臣记得似乎有哪个什么宗说过,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才是您最应该看重的呀。
至于那些朝臣,臣觉得,皇上真该效仿一下太祖高皇帝。”
刘鸿渐大言不惭,也就是在这御辇之中,若是在朝堂之上,崇祯估计,那些朝臣当堂就得炸窝。
“朕明白,马上便要到西山大营了,慎言,慎言!”崇祯擦了擦额头的汗。
太祖高皇帝,朱重八先生,贪污六十两剥皮实草的主儿,而且还切切实实的实行了。
当初新官上任,总能在自己衙门外看到好几张人皮悬挂高杆,其间充稻草,风一吹呼啦呼啦响。
但贪官们该贪还是贪,朱重八大怒,把朝堂里的百官杀了一茬儿又一茬儿,只一个大案,便能一口气杀个万儿八千。
这可一点都不夸张,这事儿朱重八不止一次干,以至于特别是京官儿,上朝时都是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出门前还要事先写好遗书。
高祖、成祖杀朝臣向来不手软,但也从未见哪里有人造反,而那些读书人也更是前仆后继的涌入朝堂,补充百官的新鲜血液……
崇祯想起自己祖上光荣传统,似乎觉得面前这个大言不惭的家伙,说的也不算错。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话糙理不糙呀,嗯……不对,这不是唐太宗说的,是魏征。
崇祯瞥了一眼刘鸿渐,发现这厮竟然闭着眼睡上了。
待到了西山大营校场之外,崇祯拍了拍刘鸿渐的肩膀,二人齐齐的出了御辇。
刘鸿渐一踏入军营便来了精神,这是个荷尔蒙肆虐的地方,这里全是血气方刚的壮男。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呼啦啦的一阵阵盔甲触地的声音,五万步、骑波浪般跪倒。
晴空万里,艳阳之下,粼粼闪耀的是盔甲的银光,以及铁盔之下滴答汗水仍然兴奋不已的士兵的脸。
刘鸿渐骑上一匹战马,指示台下的千军万马行礼,崇祯则在一众侍卫的护持下也上了校阅台。
“诸位将士平身!”崇祯身着明黄色常服,走到校阅台边,深吸了一口气浑然高喊。
数十位锦衣卫大汉将军随即复述,把天子之言传至全军。
呼啦啦又是一片盔甲触碰的声响,这声音不仅不刺耳,反而让崇祯胸中燃起一股豪气。
这是大明的战士,这是他的战士!
“朕以凉德,缵承大统,意与天下更新,用还祖宗之旧,不期倚任非人,遂致虏猖寇起。
夫建州,本朕属夷,流氛原吾赤子,若使抚御得宜,何敢逆我颜行?”
崇祯站在高台之上,睥睨万千将士,想起近年来建虏之猖獗、朝中文武之无能,不觉惘若隔世。
但台下的刘鸿渐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来回穿梭于校阅场军阵之前。
尼玛!上次不是说了,要说白话,要说白话,怎地自己没在身边,这大叔又开始拽文了……
关键是,你说这些东西,我能听懂,朝臣们能听懂,唯独面前的这些大头兵们听不懂呀!
“陛下说,他继承大统十八年,一直以天下为己任,想让大明的百姓、让诸位过上好日子。”不得已刘鸿渐只得骑着马在军阵前瞎掰。
总是要有点用的,这些大头兵本来听着大汉将军的宣读还紧皱眉头,听了面前这位酷酷的将军的翻译,皆是恍然大悟。
“但是,先前的当官儿都太面、太无能了,导致鞑子猖獗,残害我大明子民,要说这建州的鞑子,他们本是咱大明的下属,却也敢趁机侵扰我大明的百姓。”
刘鸿渐一边听大汉将军传话,一边宛若复读机般,再翻译过来。
“今年二月,建虏扣边,以二十万军意图倾覆大明……”
“今年二月份,建州的鞑子们又来搞事,派了二十万骑兵想干翻我们大明……”
“然朕有诸将,朕有大明安国公,一朝既出,所向披靡,建虏为之破……”
额,这不是夸本官吗?这可咋翻译。
“陛下说,建州的鞑子虽然人比较多,但大明的士兵比他们猛,只几天功夫,建州的鞑子便被咱大明的士兵赶回了老家。”
“今再调劲兵,立救元元,务在此举,惟是行间文武,主客士卒,劳苦饥寒,深切朕念。”
“今天陛下又征集诸位将士,是想彻底干翻建州的鞑子,但陛下体谅诸位将士忍饥挨饿又劳累,陛下说,他十分挂念你们。”
尼玛,大叔呀,你有完没完!
刘鸿渐望了望后方校阅台上的崇祯,距离有点远看不太清,但见崇祯挺直腰杆中气十足,再不见乾清宫里那个病恹恹的样子。
“念其风餐露宿,朕不忍安卧深宫,念其饮冰食粗,朕不忍独享甘旨,念其披坚冒险,朕不忍独衣文绣,为毕其功于一役,兹择五月十八日,朕决意御驾亲征,与诸将一同赶赴边关、征伐塞北、恢复中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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