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万死不肯受。”黄鹤咬牙刚打算动笔,刘鸿渐便挣脱了崇祯的大手跪地道。
开玩笑!
什么太师、兵马大元帅,听起来是很拉风,那以后要背的锅可不仅仅是辽东这旮沓了,自己不仅要外征不臣、内荡贼寇,还顺便要与朝廷的各位大爷斗鸡眼。
挺萌的,天天净捣鼓这些了,小日子还过不过了?
还有那劳什子摄政,这是要把他往火坑里推呀!
古往今来,摄政之人有几个是好下场的?
自个儿本来就不受群臣待见,你去摄政,保不准到时候就会有穿不完的小鞋子。
群臣明面上定然会以把持朝政处处攻讦,他们不会同意一个非皇帝的外姓人蹲到他们头上吃喝拉撒逞威风。
在他们心里,大明是朱家的、也是他们的,一定、肯定、断定绝对不能有摄政王,如果有,为什么不是我?
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
再者说,朱慈烺那小子十五六岁的年纪,正式青春期叛逆高峰期,否则也不会出现因为纳妃事件跟崇祯闹别扭。
人家老爹挂了,本来便是人家来当家做主,你去做那摄政王算是怎么回事?
你有功于大明,人家朱慈烺明面上可能不说,时间长了呢?
一句这天下究竟是姓刘的还是姓朱的,便把你噎的没话说。
百姓呢?那就更是悠悠众口了,全天下的笔杆子只要稍微一使坏,保准让你过街老鼠人人得而诛之。
里外不是人的事儿谁愿意干?图个啥呀!
到时候一旦自己稍有不慎,那可是里里外外群起而攻之呀!
这个世界太可怕了!本官还是觉得当一条咸鱼就挺好。
毕竟郡王听着也还不错!逍遥王爷四处浪,还不用负责任!
“刘卿,勿要推辞,朕知你……不喜政务,然……咳咳——咳——我大明……你必须帮助慈烺……”崇祯说话断断续续,用了很大的气力想起身,但没有成功。
刘鸿渐赶忙往前挪了挪帮助崇祯靠在了床榻边儿。
殿内的众人有人松气、有人揪心,但如此重大之事,按照古人的优良传统,即便是想受,那也必须走流程。
必然是第一次劝进,受封人婉拒,第二次劝进,受封人再婉拒。
事不过三,等到第三次时,受封人往往仍需谦虚一番才受封,意思是,这位子可不是俺要当的,是你们非要俺来当,俺又不能总是弗了众意,只好委屈求全……
“黄鹤,旨意中写,那手术不论成功或者失败,若朕不测,与安国郡王无关,若众卿敢以此为由攻讦刘卿,死罪!”
崇祯不知道啥是手术,但他自然明白为何面前的所谓太医如此不堪,因为他们怕死!
若自己死了,他们也必须陪着,崇祯不在乎他们,可即便是刘卿真的出现了失误,他定然也要保其无罪。
反正自己活不久了,不能再将祖上降下给他大明的肱骨搭上,那是万万不能的。
他还以为刘鸿渐是因此心有芥蒂,便又是加了一条。
“皇上,臣不是推辞,臣真的不能受也不想受,太子殿下已然长大成人,也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殿下年少有为做事皆以皇上为标榜,定然可中兴大明。
况且……皇上,您就对臣这么没信心吗?”
谁知道人家是不是在考验你呢?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很多人就是太秀了、太浪了,把自个活活秀死、浪死。
“朕自己的儿子朕心里明白,慈烺他……刘卿……朕都是将死之人了,你当真想看着朕……死不瞑目、当真想看到大明垂暮吗?”
“臣……自然不会,臣还是先给皇上做手术吧!”刘鸿渐觉得崇祯想的太多,也太不相信他的医术了。
自己怎么说也是给数十个小白鼠,哦不,伤兵营的大兵们做过不少外科手术。
像什么动动刀子、缝合个伤口什么的如今已经炉火纯青,那些个中了刀枪之伤的大头兵们,甚至都称呼他为赛华佗!
犯得着如此步步紧逼吗?
崇祯二人的对话屋子里的众人听得那是一清二楚,他们先前只知面前这位年轻的督师大人很受陛下赏识。
可如今看来,这特么的哪里是赏识,根本就是没当外人,那是彻彻底底的信任。
想想自己,都一把年纪了还……
唉,人比人气死人呀,几个太医相视一眼,皆是泛起葡萄酸。
而几个明军将领就更是兴奋了,刘鸿渐可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上司得宠,他们这些鸡犬定然是也要跟着升天,那以后……
“咳咳——咳咳咳——刘卿……你……你……”崇祯昏迷两天未进水米,本来身子就虚弱,又说了这么多的话,还被自己最为赏识的臣子几次三番婉拒,一口气没提上来,你了半天竟然没了动静。
上次太子的那场大病,崇祯有时都会觉得是巧合。
说实话,对于自己这个臣子的医术,崇祯那是相当的没有信心。
毕竟连身边的太医都分身乏术,自己这臣子大大咧咧的性子又怎懂得治疗这失荣之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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