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度重重的打了个喷嚏,擤了一把鼻涕,一定是昨晚上洗澡水太凉了。瞪了一眼害他感冒的罪魁祸首,马度恶狠狠的道:“你到底能不能射准,要是不行的话就把老刘喊过来。”
张五六引着一柄长弓,犹如满月,绷紧弓弦靠在唇边快将嘴巴割成了四瓣,箭头对准一只固定子案子上的大花猪,在案子的上面已经插了好几支箭,却没有一支箭是射在猪身上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玩人肉转盘,可惜上面没有美女,只有一头花猪,它正瞪着乌溜溜的大眼,不时的哼哼两声,似乎在嘲笑眼前的笨蛋射手。
“都事大人放心,的这次瞄的的准一定能射中……哎哎”
嗡,随着一声弦响,弓身剧烈的颤抖,可是箭矢却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张五六讪讪的笑道:“手滑啦……”
不要相信二货的话抱有任何的希望,马度在心中这样告诫自己,不然得到的只有失望。
“再给的一次机会,这次一定能射的中。”张五六这已经是第五次拍着胸脯向马度保证了。
马度一脚把二货踹开,还不到三丈的距离用了六箭都没有射到,还想让老子给您机会,等你把猪射死了,陈友谅估计也已经死了,现在老子身后正有二十好几个学生等着上课呢。
下午的时候大都督府送来了二十几个医生,有坐堂的大夫,有游方郎中,甚至还有一个道士,十道九医嘛,好歹也要比军中医匠好用。
即将到来的大战会有很士卒受伤,马度不是千手观音,也不会分身术,就算把他累死也救不了几个,只能把自己的本事传授出去,让更多的人帮忙。
当然学医不是那么简单的,不然也不用五年制,马度只好让他们进行针对性的学习,用常见的伤势让他们直接实践,这样上手比较快。实践的对象当然不可能是人,马度早就让人买来十几头猪。
箭伤在战场上最为常见,因为大多数被刀捅的和被枪刺的还来不及救治就会嗝屁了。为了模拟最真实的伤口,马度就找来一张弓让张五六来射,谁知这子箭法实在太臭。被五花大绑的大花猪都瞧不过去,之前它还瞪着大眼一副提心吊胆的模样,这会儿歪着脑袋快要睡着了。
一个瘸腿的中年辅兵凑了上来,“都事大人莫急,这子细胳膊细腿的,能开六次弓都算不错了,战阵上弓手们听号令攒射,哪里讲究个准头,能拉得开弓射的出箭就算是个好弓手了。”
马度点点头,战场上千军万马的一轮攒射就是一大片,确实不需要太精准,“看你有点研究嘛,叫什么名字。”
瘸腿老兵躬身一礼,“回都事大人,人原是军中的弓手,受了伤腿脚不利索,这才到了辅兵营。您喊的的……”不知为何,他的面色有点难为情。
“老苟!”人群里也不知道谁接了一句,众人一阵哄笑。
老苟挠了挠脑袋讪讪的笑道:“是苟且的苟,不是汪汪叫的那只狗。”
众人随即又是一阵哄笑,老苟也不在意,“要是都事大人允许,这射箭的活就交给的。”
“好,做得好了,我有赏!“马度满口答应,”可不许一箭就给我射死了!”
老苟也不负众望,一箭过去刚才还迷瞪眼的大花猪立刻惨叫起来。马度这才拿起自己的东西,走到桌子跟前向众人讲解如何处理箭伤。
不能否认,一开始看向马度目光夹杂着轻视和不屑,有倒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学医的人更是注重经验,一般年龄越大,医术越高明。马度这个年纪也就是刚刚够当学徒的,被人看不上一点都不奇怪。
“大家看,这个箭伤在拔掉箭头后出血量比较大,那是因为有较大的血管受伤了,如果超过一毫米一定要及时的缝合,不然血流不畅容易造成肌肉坏死,什么是一毫米,这么粗就是一毫米。”马度用手指比划着。
“谁不可能的!老子……本官这就缝给你看……”
“缝合伤口前,一定要保证血管不再流血,用棉签清洗伤口,伤口的深处不可以存留积液,缝纫伤口的时候各个组织之间相互缝合,千万不能弄错了。你问什么叫组织?”
随着马度的操作和讲解,轻鄙的眼神变成了专注渴求,一个个屏气凝神的盯着马度的双手,不可思议的看着那细的血管重新的缝合一起,狰狞的伤口变得整齐平滑。
若是遇见无法理解,他们还主动地提问,马度也耐心的一一解答,比后世里课堂上的气氛还要好。
一切都怪这个知识和物质一样贫乏的时代。想跟别人学点本事,要是不当上几年学徒那是不可能的。即使这样当师傅的还藏着掖着的留一手,死了还要带进棺材里,老祖宗有多少的好东西就是这样没有了。
现在就有这么一个无私的人,不要做学徒,不收任何的钱物,一上来就教人救人命的干货,脑子坏了的才不好好的学习。
一连演示了两遍,马度的瞪的眼珠子发胀,讲得喉咙发干,喝了口水,揉揉酸胀的眼睛,心以后缝血管还得弄个放大镜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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