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晚饭,马度在院子里开始纳凉,夕阳已落,黑夜能清楚的看见城外火光大作,鼻尖依稀能闻得见一股麦子的焦香,马度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无数的草木灰纷纷扬扬的在城内飘落,刚刚洗完澡的常茂用手巾轻轻的拍打着健硕的胸肌,“哪个狗娘养的大晚的放火,害我白洗。”他大概还不知道是他老爹在城外作孽。
马度相信,常遇春白天打败张士诚军的时候有机会纵火烧粮,偏偏要等到晚,为的是让全城的人都能看见。如果杨平不是太蠢的话,明天这个消息会传遍全城。
沈万三很快找来了,见了马度第一句话问,“吴王是打算不战而胜吗?”
马度反问:“这有什么用?你不是已经在给张士诚筹粮了吗?”
沈万三苦笑道:“这不才刚刚开始呢,这把大火一烧,那些还未出售的大户肯定会惜售,能筹到之前的六成不错了。”
“哦,这六成能够张士诚用多久!”
张士诚伸出三个手指头,“最多不会超过四个月,只是城大多数百姓可没有那么多的存粮,到时候城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马度打趣道:“没看出来沈员外倒是有一颗悲悯之心啊。你若是真为平江的百姓着想,给张士诚少筹一点粮食,让城早点破,平江的百姓少死几个。还有,你应该没有把自己的粮食都给张士诚,到时候要记得给平江的百姓留一口。还有你的粮铺子应该不会偷偷摸摸的售高价粮。”
似乎被马度戳了心事,沈万三的老脸竟然难得的一红,“都是乡里乡亲的,沈某怎么会做这等缺德事呢。”话说的好听,可马度要是信他才有鬼了,商人是商人,不论什么时候都忘不了逐利的本色。
马度听说他刚从王府回来,马度又向他了解了一下今日城外的战况。
原来常遇春昨天开始在城外烧粮了,只不过是离的较远而已,当夜张士诚让吕珍率领五万大军出城阻拦,今天白天双方狭路相逢,吕珍和常遇春在城外结结实实打了一仗。
结果可想而知,吕珍的五万大军被常遇春与汤和的三万大军揍得满地找牙,亏得吕珍见机得快,还带了两万逃回来,随后常遇春开始肆无忌惮的在城外烧粮了。
第二天当马度走街的时候,城内的气氛再次的大变,再不见半点祥和。普通百姓昨日的愁容今天变成焦虑,一手拿着粮袋子,一手焦躁的拍着粮店门板,可是粮店却迟迟不开门。
即使有少数开门的,粮食的价格也是飞涨,不知道贵出了多少倍,听着身边的一位大妈在不停抱怨粮价太高,马度叹了口气对她道:“现在有人肯卖赶紧的买,若是到了下午怕是还要更高。”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粮价涨去不可能再变回来了,只会一日三变越来越高。
王府门的大门进进出出的人很多,大多都是穿盔带甲的将帅,估计是在商量着怎么打仗了。
马度刚到门口听见身后有人大声的喊道:“丞相到了!快让开!”一个护卫撞了马度一下,害他险些跌倒,马度往路边挪了挪,只见四个精壮的仆妇抬着步辇,一摇一晃走向王府大门。
步辇歪坐着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半眯着眼睛打盹儿,旁边还有人撑着大伞给他遮阳,好不惬意。
虽然头一次见,但是能有这么大排场的,除了张士诚的胞弟张士信怕是没有别人了。
张士诚有兄弟四个,张士义、张士德、张士信。张士义起事之初战死了,虽然不知他为人了,但是能战死沙场不失为一条好汉。
张士德那可是连老朱都忌惮的人物,马度相信要是没有被老朱抓到,张士诚绝对不会沦落到今日这般窘迫的境地。
还有一个是张士信了,这位在历史人也算是小有名声了,只是名声很不好听,有关他的几小个典故也是荒唐可笑。
张士诚在改称吴王后,把主要的政务都委托给他,张士信对不起自己的名字,更对不住张士诚的信任。
此人荒淫无状,奸掠妇女,谐客歌姬不离左右,吃喝作乐张士诚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不管事也罢了,领导嘛是管人的,好歹找几个靠谱的人的管事。可偏偏这位却找了黄敬夫、蔡彦夫、叶德新三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货色。
三人被平江百姓合称为黄蔡叶,有歌谣为证,“丞相做事业,专用黄蔡叶,一朝西风起,干瘪。”这个西风指的应该是西吴王老朱了。有这样的人做丞相,张士诚不败才怪。
等张士信的随从浩浩荡荡的进了王府,马度这才进去,先到自己的值班的地方坐了一会儿,这才带杨平给的方子到了后宅取药。
王府的药房原本是应该是属于他这个医正管的,可事实却是王妃刘氏亲自管理的,毕竟是送到嘴里关乎性命的东西,王妃自己管也很合情理。
跟把手后院的侍卫亮明了身份说明了原因,侍卫这才给马度放行,还找一个仆役给马度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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