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度很干脆的摇头,“微臣没有什么好主意。”
“没有,就给朕想出来为止!”老朱又看向朱标,“太子呢?”
朱标也是愁眉苦脸,“孩儿虽然监管市舶司和内库有些理财的经验,可是跟朝廷税赋财政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一时片刻也不知道从何处着手,请父皇容孩儿回去好好参详。”
“朕就你们几个贴心的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说错了也不要紧。”老朱拿着一本黄册随手翻看,等他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抬头看见三人依旧沉默不语,才道:“还不如保儿呢,好歹他能胡扯一通。”
徐达拱拱手道:“微臣惭愧!”
“微臣无能!”
“孩儿不肖!”
“罢了,罢了,是朕扫兴,权当朕没问,回坤宁宫吧!”老朱放下手里的黄册扭身就往门外走,三人讪讪的跟在后面,刚一出门走在前面的老朱突然转身推了马度一把。
马度踉跄的后退数步,老朱却猛的把门合上,咔嚓一声竟然把门锁了。马度扑到门边上,惊慌的拍着门板,“皇上为何要把微臣锁在这里!”
只听见老朱在外面大声的吼道:“你在这里接着想,什么时候想到主意了,朕自然会放你出去!”
“皇上微臣真的想不出来呀,要不让微臣回家慢慢想!”
外面没有老朱的回应,马度把眼睛凑到门缝上,见老朱已经带着徐达和朱标快步离开,眼看着就要上船了,心里才真的急了,“皇上留步,微臣想起来了!”
已经站上船头的老朱回过头来,黑脸上笑意盎然,满是褶子,像极了一只沙皮犬……
“好东西都藏着掖着,不逼你一下就不拿出来,你这小气吝啬的德行像谁呀!”老朱打着蒲扇,嘿嘿的笑着得意又张狂,说到小气吝啬估计没人比得过他。
马度正色道:“微臣哪有掖着藏着,只是突然间福至心灵,就有了一个好主意,一定是皇上的拳拳爱民之心感动上苍,借微臣之口说出来而已。”
徐达竖了个大拇指,“这马屁拍的好,有我几分的真髓!”
朱标把马度按在凳子上,“舅舅坐下慢慢说,元生公公再给上几碗酸梅汤来。”
看着三人一唱一和的模样,马度隐隐的又一种上当的感觉,说出去的话就如射出去箭收不回来了,接过元生递来的酸梅汤,道:“微臣以为这空印之事最大的弊漏便是在制度章程上,户部、布政使司、府、州、县财赋看似一套,实则各自为政,你做你的账,我做我的账,最后只要合得上,便算是糊弄过去了!”
“没错,他们就是这么糊弄朕的!”老朱把大腿拍的咣咣做响,“接着说怎么解决!”
“微臣的建议是让他们做财政预算,从中书省开始一直到下面的每一个衙门,衙门中的每一个部门都要做财政预算。”
老朱几人果然一头雾水,追问道:“何为财政预算哪?”
“顾名思义,预先把来年的财政收支提前计算出来。”马度沉吟一下,“举个例子,就拿杭州府来说,提前计算明年的开销,在夏收和秋收之后便可一次性截留出来年的财政支出。便不会有那种钱不够了,这个县抽一点那个县调一点情况,减少了损耗也减少了纷繁的账目。至于剩下的税赋皆由户部掌管……”
“不可能!”老朱三人齐齐否决,“杭州倒也罢了离应天近,运来京师交给国库也并不麻烦,可像是岭南、云贵、甘陕、川蜀这些偏远路又难行的该怎么运,一点粮食怕是全部都抛洒到路上了!”
之前说过,明初的财政是属于弱干强支,倒不是老朱不愿意把收到的赋税运到应天,实在是运不起。大明的税赋不是银子或者钞票,粮食占了税赋的绝大部分,除了银钱还能收到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木材、竹筐、香料这些都是常见的,收到鸡鸭狗羊这样的活物也不足为奇。
这些偏远地方运到应天税赋,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一路之上还耗损了不少,要是真把财政预算之外的赋税运到应天,一路上的损耗绝对能让老朱心疼的抽抽。
就算不惜代价运到了应天也是麻烦,若是地方遭灾受难官府没有救济能力,等应天不惜代价把赈济的粮食运过去,老百姓已经扯旗造反了。
“皇上误会微臣的意思了,微臣并不是说把粮食运到应天来,而是让户部派人过去。”
“咦!”老朱三人眼睛一亮,一副醍醐灌顶的模样。
“这些钱粮赋税仍旧在地方,但却是户部掌管,按照预算可以一次性的就近拨付给像按察使司、指挥使司这种没有税收的衙门。皇上若不放心,可以同时还可以让地方衙门一同监管,时不时的派个巡视组……派个钦差微服出巡突袭检查粮仓账册。皇上若是还不放心的话,别忘了还有各地正在筹建的锦衣卫千户所。”
“好!好!好!”老朱把大腿拍得咣咣作响,“玄重,朕就知道你不会让朕失望的。不就让你出个主意吗,何必苦着个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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