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府正堂,锦瑟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一旁,看向前方热闹的一群人,百无聊赖。
她实在是没想到,好好的一个回门,竟成了谢修齐的专场。
南宫家的所有人几乎都围着谢修齐转,完全想不起来她才是今日的正主。
南宫家的男子就罢了,连女子都一个不落。
锦瑟忍不住拉住南宫氏:“娘,爹他们是去请教养生,你们为何去?”
南宫氏白了锦瑟一眼:“去,一边玩儿去,别耽误娘的大事。”
甩开锦瑟,她凑上前:“女婿,我最近脸上皱纹多了好多,也不知为何…”
好家伙,连美容养颜都会?
锦瑟彻底服了。
就在这时,南宫安踏着光而来,一眼就看到了锦瑟,对她招招手。
锦瑟莫名感动,还是祖父好,睿智有谋,不像其他人,轻易就被谢修齐哄得把她忘了。
她几步来到南宫安面前,南宫安还未说话,便咳了起来。
锦瑟心疼不已,转身就走:“祖父,我给你倒杯水去。”
南宫安摇摇手:“咳咳咳,不用你,谢修齐在那儿,你把他叫来就好。”
锦瑟:那…我走?
目送南宫安和谢修齐离开,凝视这一老一少,一站一坐,却异常和谐的背影,锦瑟朱唇勾起。
很久没见南宫家这么热闹了。
南宫家的男子们,一个个从战场上伤残退役,虽说他们明面上还强撑着大男子汉的外壳,可骗不了一起生活的家人。
不论是男子还是女眷,他们这些年都沉寂了很久。
如今也算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寄托。
至于她有没有被冷落,那都不重要了。
“锦儿,”肩膀上落了一只手,南宫氏柳眉倒竖,“我知道你性子顽劣,惯会欺负人,如今成了亲,你可不能欺负三皇子!”
锦瑟笑容一僵,算了,她还是把谢修齐打一顿吧。
南宫氏不知道,被她教育的女儿,正满脑子暴力画面,还在喋喋不休地叮嘱。
这时耳尖的锦瑟,听到门外传来的嘈杂声,像找到解救似的,一个激灵起身。
“外面有人闹事,我去看看。”
她的动作惊动了其他人,众人随后跟了出去。
院落中,南宫雨瞪着一双杏眼,身后还跟着一个长相俏丽的丫鬟。
“来人啊,你们都出来评评理,凭什么你们都向着阿姐,她想嫁三皇子就能嫁,我想和二皇子成亲,你们就都不许?”
丫鬟同样上前:“老爷,夫人,你们怎的能这样对小姐?”
“你们知道如今外面的人都如何说小姐的吗?说小姐和二皇子是无媒苟合,连亲都未成就住了进去。”
“小姐整日地以泪抹面,我看了都心疼,你们就不心疼?”
南宫氏惊呼:“小红,我还道你失踪了,原是和雨儿一起去了二皇子府。”
她恍然大悟:“我说为何雨儿和二皇子相交甚密,却一直没人与我说过此事,是你一直帮她瞒着我吧?”
小红:“小姐和二皇子真心相爱,我都是为了小姐好,不像你们,一群人道貌岸然。”
南宫雨受到小红拥护,上前紧紧握住她的手,泪汪汪的。
“他们都向着阿姐,还好我还有你。”
南宫父被气得捂着胸口,连说都不想再跟南宫雨说,直接问:
“你今日来是想做什么?”
南宫雨昂着头:“我要从南宫家出嫁,堂堂正正地嫁给修明哥。”
“还有,阿姐不拿我当亲人。”说到这里,她委屈巴巴。
“我的嫁妆被她用了,她还故意看我笑话,不说感念修明哥曾经想要救她的恩情,反倒恩将仇报,陷害修明哥。”
“我要她向我道歉,再给我凑出一份陪嫁来。”
南宫雨这番话说得理所应当。
这么些年,她都是在南宫锦和父母的宠爱下长大的。
自认为这一切合该都是她的,只要她提出要求,他们就应该为她做。
锦瑟嗤笑一声,响彻整个院落。
“南宫雨,我倒是当你是我妹妹,可你不说你这个妹妹,都做了什么事?”
她凝视南宫雨,气势逼人:
“告发我以女儿身从军的人,是贺方,荣华公主的驸马,也是谢修明的妹婿。”
“不如你来向我解释下,他是如何知晓我真实性别的?”
锦瑟声如利刃,字字珠玑,几句话过后院落内一片寂静,只余潇潇的风声回荡。
“我…”南宫雨的脸色霎时见变得煞白,不停摇头,“我不知道,你不要污蔑我…”
尽管她极力否认,可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的心虚。
南宫父难以置信,失望的目光化为实质,投射到南宫雨身上:
“雨儿,竟是你将锦儿的性别告诉外人的?”
其他人众说纷纭。
“雨儿,你太让我失望了。”
“你怎地能做出这种事?”
“快解释一下,我不相信你会做这种事。”
在嘈杂的质问中,南宫雨崩溃了,失声惊叫:
“够了!修明哥不是外人!”
意识到她暴露了,南宫雨眼泪刷地落下,边哭边说:
“我也不是故意的,更何况修明哥不可能害我,再说,如果不是阿姐非要女扮男装从军,又如何会犯欺君之罪?”
南宫父看着让他感到陌生的南宫雨,不由想起当年南宫锦上战场的场景。
当时蛮人不知为何,犹如天助般连破边关数城,再加上当年国内大旱,无力抵御。
若不是南宫锦挺身而出,或许就不会有荆国如今的国泰安康。
他忍不住道:“若没有你阿姐打胜仗,你以为你如今还能安心在这里,哭诉婚事和嫁妆的问题?”
南宫雨不以为然,一个女子都能打赢的胜仗,能有多难。
南宫锦不过是正好赶上了,是荆国和南宫家过分神话了她。
都是女子,凭什么南宫锦就能在家中有主事权?真是偏心。
看南宫雨不以为然的模样,南宫父摆手。
“罢了,我同意你和二皇子的婚事,你让他找媒人来,你们二人择日成亲。”
说完这句话,南宫父像瞬间老了十岁,素来挺直的脊背都弯了下来。
得到肯定答复,南宫雨头都没回,开心地回去告诉谢修明这个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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