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的千哀万求中，锦瑟歪了歪头，语气愈发冷漠，不耐烦道：
“快点！这么磨蹭，难道你零件老化了？我不介意把你送回去重新改造，恢复出厂设置。”
几乎是瞬间，苏陌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单膝跪地，垂着头，力道不轻不重地为她捏腿。
系统几乎麻木地播报：“任务目标好感-2，当前好感度-93，请宿主再接再厉。”
就连语病都不纠正了，大有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势头。
望着自己这个看似乖顺的机器人管家，锦瑟脑海中飞速闪过有关他的记忆。
苏陌是在原主父母最后一次奔赴虫族战场前，被带过来的。
父母走前好像还有事情想要交代，但虫族攻势过猛，他们连话都没说几句，就被紧急叫上战场。
谁想到，这一去就是永别。
苏家人研究过后，发现苏陌是最新款的成长型机器人，能任意变化外形，可以让人完美体验到从少年到青年的养成体验感。
送来时，他还是少年形态，爷爷便将苏陌放在原主身边，作为玩伴以及保护原主。
那段时间原主心情很差，在有心人的诱导下，苏陌成了原主的出气筒。
身为机器人，苏陌体内有不能伤害主人的保护机制，以及要听从主人命令的强制指令，并且受伤也可以复原。
原主就像熊孩子得到了好玩的玩具一样，乐此不疲地折腾苏陌。
扭断肢体，将他拆解得支离破碎都是家常便饭。
甚至因为看到苏陌从不反抗，不管受多重的伤都面无表情，她倍感无趣，还在其他人的蛊惑下，偷偷为苏陌装上了禁忌的五感系统。
从此，苏陌像个正常人类一样，能感受到疼痛，有了触觉味觉嗅觉。
可他面对折磨，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原主以为五感系统安装失败，变本加厉折辱…
如果苏陌真的是一个机器人，那这些对他来说不会产生负面情绪。
但他不是。
直到原主死去，以灵魂状态飘荡，才发现，原来一直受她折辱的机器人，体内有一个人类的完整意识。
她的每一次折辱，都给苏陌造成了无法磨灭的伤害。
苏陌的真正身份是前皇子，也是当今帝国统治者，皇甫凡的堂弟。
皇甫凡并非正统继承的统治权。
星际所有居民都生育困难，很难孕育新生儿。
前统治者，苏陌的父母，当年迟迟未能孕育新生命，再加上他不愿再娶他人，只从旁系中找了个孩子来养，也就是皇甫凡。
意外的是，在细心教导皇甫凡十来年后，苏陌降生了。
皇甫凡从准继承者，一下子沦为普通宗亲。
直到十年后，一场突如其来的虫潮，冲入宫殿大肆杀戮。
帝都各处都有虫潮肆虐，救援不及。
原主父母是第一波赶到救援的，可也只从虫族口中抢下苏陌一家人残破的尸体。
皇室无人，顺理成章的，曾经作为继承人被教导过的皇甫凡，成为新任统治者。
不过这只是表面上报的，实际上，原主父母赶到时，苏陌还有一丝意识，但因身体被虫族破坏，只能将意识暂时转移到机器人身上。
他们察觉到其中的阴谋，将苏陌当成普通机器人送到苏家。
结果还没有说出苏陌真实身份，就被召唤上战场，死于非命。
苏陌的身份也成了迷，只能困在机器人体内，听从原主的命令行事，自由度很低。
后期他倒是以机器人之身，成就了一番名声。
通体看下来，苏陌一家的死，还有原主父母的死亡，都很可疑。
不过那都是后面需要调查的，现在最关键的就是…
锦瑟将视线重新投向苏陌，在系统的惊叫声中，指甲狠狠掐在苏陌手背上。
苏陌头都没抬，继续保持先前的动作为她按摩腿。
不过系统提示却深深出卖了他：“任务目标好感-1，当前好感度-94，宿主，我觉得我可以提前下线了。”
锦瑟没回话，一脚把苏陌踢翻在地，站起身，居高临下睨着他。
眼神中透出一抹扭曲的疯狂，一次次踩在苏陌撑在地面的手背上。
“苏陌，你不疼吗，为什么不躲，为什么！”
与常人不同，苏陌被踩过的手背，除了多了几个脚印，没有一丝青紫肿胀。
苏陌面无表情，目光落在锦瑟踩踏的地方。
要不是好感度一直在减，锦瑟都要以为她踩的是个雕塑了。
“为什么不说话？回答我！”
锦瑟愈发歇斯底里，重重一脚下去，苏陌皮开肉绽，仿真皮肤被她踩破，露出内里的金属骨骼。
“任务目标好感-2，当前好感度-99！”系统心中不落忍，乌拉乌拉乱叫，“宿主，别玩儿了，给他个痛快吧，反正也要不死不休了！”
苏陌缓缓抬头，眼底空无一物：“我是机器人，以主人的命令为最高指令。”
“主人，我无法拒绝。”
锦瑟：“即便是我要伤害你？”
苏陌点头：“即便是主人要伤害我。”
锦瑟：“所以说，你只是机器人，不是人？”
苏陌艰难开口：“对。”
听到这句话，锦瑟指着苏陌哈哈大笑。
“苏陌，你说你可不可悲，只能被我踩在地上，像一只丧家之犬似的被我踩在地上，摇尾乞怜！”
系统调出控制面板上，展现在锦瑟面前，鲜红的‘-99’字样剧烈跳动，好像随时要冲破到三位数一样。
锦瑟好像没看见似的，依然在笑，笑声凄凉无力，笑得泪流满面，和苏陌一样，颓然跌坐在地。
“你不是人，是啊，苏陌，你不是人。”
“我们一起长大，可你只是机器人，你不是人啊！”
她突然冲到苏陌身前，掰正他的脸，直面他的双眼。
“你看到今天白朵儿那恶心的模样了吗？一个当小三的，大摇大摆领着五个婚约出轨产物走在人群中。”
“没有人说他们不对，只会说白朵儿能生会生，说他们母子可怜。”
“就连皇甫郁，也从来不把我看在眼里。”
“他不把我当回事，所以才会毫无忌惮地与白朵儿苟合，甚至生子。”
“你懂吗？”
苏陌眼神波澜不惊，只有身为机器人的空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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