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下来,锦瑟摸清楚目前的状况了。
君无未出生就死了父,母亲生完他没多久也离世,自幼与奶奶相依为命。
村民说他命硬,克父克母,没有人愿意亲近他家。
很巧合,锦瑟附身在半把瑟身上。
说是半把,其实连少半把都没有,是君无娘亲离世前留下的,如今已破败不堪,截断面光滑平整,不知道是被什么器物破坏。
同时她还感到自身灵力运转滞涩,内里却有灵力源源不断滋生。
看样子,她还是个自身被损毁的灵器。
君无的娘亲肯定不是凡人。
这个世界有修士,君无所在的地方,隶属绝尘宗,宗门修士每两年招收一次弟子,满六岁以上男女自愿报名,根据资质收取。
两年前君无就到了年龄,但他担心家中君奶奶,没有报名。
这次君奶奶病入膏肓,坚决要求君无去参加宗门弟子招收,为此和君无爆发了几次争吵。
两人一个老病,一个幼小,肚子里没食没精力,连吵都吵不起来,每次都以君无的离开结束。
君无已有八岁,却因营养不良,看起来像六七岁的小孩一样。
君奶奶常年有病,最近两三个月病情加重,只能卧病在床。
他们看不起病,这些日子全靠君无去别人家砍柴挑水,换取半个粗粮窝窝果腹。
实在看不下去,锦瑟每日修炼的灵力,大半都分到了君无与君奶奶身上。
眼看两个人的状态有微弱改善,锦瑟的修炼进度被一拖再拖。
第三日,傍晚时分,君无为一户人家劈完柴,正要下山将柴送下去,换半个粗粮窝头。
忽然,王大壮带着一群人堵住君无。
王大壮就是锦瑟来的那日,见到的矮冬瓜。
对方上下打量君无,嗤笑一声:“听说你也想参加宗门招收?”
身为村长的侄子,有的是狗腿子上前拍马屁。
一个眉尾有疤的男孩呸了一口。
“大壮哥,就他这种小煞星,绝尘宗根本不可能看得上,还想参加宗门招收,脸怎么这么大?”
有人附和:“爹娘都被克死,家里那个老不死的我看也快死了,还这么嚣张。”
“君无你这个煞星,快滚出我们泉溪村!”
“滚出泉溪村!”
锦瑟作为‘娘亲遗物’,被君无裹了块包袱,时刻背在背上。
才听到这些人提到君奶奶,她就知道要遭,但她丝毫阻止不了君无。
只能眼睁睁看君无厉喝一声,冲上去与这些人打在一起。
“不许你们说我奶奶!”
凭着一股狠劲,一开始君无占据上风过,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君无营养不良,很快就被按着打。
噗通!
围殴下,不知谁踢了君无一脚,君无顺势滚落山坡。
锦瑟被带得一路翻滚,抬眼望去,山坡上,那群小孩作鸟兽散,呼啦一下全跑没了。
山坡陡峭,没有其他遮挡物,君无已经昏迷,依然滚势不止。
焦急之下,锦瑟可怜巴巴的灵力四处纷飞,却毫无办法,
眼看再滚就要跌入悬崖谷底,锦瑟灵力爆发,身体似乎被挪动。
她眼疾手快,将自己甩在侧面一块大石头上,绑她的包袱正好卡在大石头上,君无坠落之势停止。
最大危机解除,锦瑟长出一口气。
但现在还不是松懈的时候,就算君无明日不想去参加宗门招弟子仪式,也要赶回家,不能留君奶奶一个病人在家。
更何况山上的夜晚很危险,君无还在昏迷,锦瑟不能动,有时一只毒虫都能要人命。
奈何锦瑟的爆发昙花一现。
接下来如论如何,她都动不了了,只能源源不断地吸收灵力反哺君无,一遍遍用意识呼唤君无。
“君无,君无醒醒,君无…”
虽然知道对方听不到,只能说聊胜于无吧。
不知过了多久,锦瑟听到一声回应。
“谁在…叫我?是谁?”
君无能听到她的话了?
“君无,是我,你背上的瑟,你昏迷太久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这句君无又听不到了,又问了几句,没听到回应,他沉默下来,开始自救。
等君无好不容易从山坡爬上去,天光已亮,村中心已开始招弟子,进行测试。
君无没打算加入宗门,担心生病的君奶奶,他一路跑回家。
推开茅草屋的门,满目猩红。
君奶奶手上,头上,满是鲜血,栽倒在地上,手上拿着一块写满血字的布。
这块布是从他们被子上扯下来的。
君奶奶未卧病在床前,也曾教君无识字,他能认得出布上的字。
“阿无,奶奶要走了。”
“奶奶知道,阿无舍不得奶奶,所以两年前的宗门招收测试没有参加。”
“可奶奶活了好几十年,活够了,不想再拖着这副身子活下去。”
“村里人都说你克父克母克亲人,是煞星,是不祥之人,不要理会那些人的看法。”
“阿无,好好参加宗门测试,好好活着。”
“若是可以的话,奶奶希望你改名无咎,时刻谨记,你没错,坚持本心,奶奶会在天上看着你。”
看清血字的内容,锦瑟惊愕。
君无咎?
这不就是神王的名字吗?到底是巧合,还是…
思索间,君无咎也看完血字的内容。
他沉默伫立在原地,收好血字布,一言不发直奔村中心。
村中心,绝尘宗弟子已测试完所有适龄孩童,正要带着身后一个通过测试的离开。
就在这时,君无咎赶到。
绝尘宗弟子墨黑长袍加身,神态孤冷清绝,看到君无咎问一旁的村长。
“还有人没测试?”
不等村长搭话,王大壮就大喊起来:“别给他测试,他就是个煞星!克死双亲的不祥之人!”
绝尘宗弟子眼前一亮,冲君无咎招手。
“倒是个好苗子,过来测试一下。”
王大壮以为自己听错了:“仙师,他就是个煞星,你们绝尘宗不能招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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