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卿洺藏在衣袖下的手,一下子紧紧捏住。
她怎能如此不在乎自己。
熙宁见邵卿洺面色阴沉,神情严肃,打趣道,“我这不是等着你们英雄救美吗?”
她倒是还有心情调笑。
她心中的英雄是邵淮安还是自己?
自己到慈宁宫时,邵淮安已在那里,熙宁当时躺在软塌上,显然是邵淮安抢先一步救下她。
邵淮安是如何知道熙宁有难的?
还是说他们之间有某种默契,是自己所不知道的。
邵卿洺越想越头疼,甚至有些无力感。
不知为何,熙宁今日很有倾诉的欲望,许是压抑太久的情绪,想要一个释放的通道。
“圣上,我从小就背负着罪臣之女的名号,在永巷生活,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这条性命的卑微,做最下等的活计,任何人都可以打骂我。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延续一辈子,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你们。”
“我们?”邵卿洺抓住了关键词。
“嗯,你像个小霸王似的帮我教训那些奴才,逼着他们向我赔罪。荣亲王教我认字,送给我许多书籍。你们真心把我当成朋友,我的人生出现了一道光。”
熙宁没发现邵卿洺的脸色变了又变,她继续说道,“你还记得吗,你送了我一只蛐蛐,我当时还以为你在捉弄我,一脚把那蛐蛐踩扁了。”
说到这件事,邵卿洺的脸色才缓和了几分,这是他小时候最美好的回忆之一,旁的宫女都被这小虫子吓得哇哇乱叫,只有熙宁神色淡然。许是从那时起,他就觉得熙宁与众不同,对她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感吧。
熙宁又说道,“我住的柴房,窗坏了,大冬天的漏风,我又没有厚被子,只能烤火取暖,你就给我找来许多柴火,荣亲王帮我补好窗户,我们就在屋里烤地瓜吃,圣上还记得吗?”
怎会不记得,只是为什么他和熙宁美好的过往,都有邵淮安的存在。
“圣上最调皮,还老抢我们的地瓜吃,”熙宁眨眨眼,“圣上还允诺将来飞黄腾达了就给我买一屋子的地瓜,可是您都做了皇帝了,我也没看到地瓜在哪里。”熙宁调笑道。倒是荣亲王有一次提了一袋子地瓜进宫,说是哪里的特产,让熙宁烤给邵卿洺吃,只是地瓜虽香甜,总归不是小时候的味道了。
“宁儿,你为什么不怕小虫子呢?”邵卿洺忍不住问道。
“我待的地方,蟑螂老鼠都随处可见,虫子算什么。”熙宁似乎想到好玩的事,噗嗤一声笑出声,“我还在想,这小男孩好幼稚,还想用虫子吓唬我。还是荣亲王比较稳重踏实。”
熙宁每一句话都离不开荣亲王,邵卿洺实在有些恼怒,可火气又不能发作到熙宁身上,只能强行忍着。
邵淮安参与了那么多熙宁同自己童年时候的事,与上辈子的经历完全不同了。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他预知了将来事,刻意讨好自己和熙宁?
不对,不对,邵卿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邵卿洺在琢磨荣亲王时,熙宁也在想荣亲王。
那次烤地瓜的友情之后,又发生了一件事。皇子和亲王同时不见了,虽然是不受宠的皇子和光有爵位的亲王,那也是皇家的血脉。后来在脏兮兮的柴房里找到了两位主子,身上的锦缎都灰扑扑的,哪里还有半点皇亲贵族的样子。
当时的容德皇后知晓了这件事,认为是小小宫女带坏了主子,让人绑了熙宁就要上板子,是荣亲王及时出现,扑在熙宁的身上,替她挨了几板子,不然的话,她可能早就没命了。
邵卿洺见熙宁眼中有光,问她又在想什么。
熙宁说起差点被容德皇后打死的事,心有余悸。
邵卿洺的记忆里,当初是他替熙宁挨了板子,这件事后,两人建立了深厚的革命情谊,互相取暖,无话不谈。
邵卿洺以为熙宁眼里的光是因为他,完全没想到,他同熙宁的缘分,在这里开始走岔了。
熙宁说累了,舔了舔唇,邵卿洺适时递上一杯清水,看着熙宁喝水,邵卿洺响起昨夜给熙宁喂水的情形,突然感觉到一阵燥热。熙宁的唇,饱满而红艳,昨夜担心她的伤势,都没好好品尝,一定如丁香般甘甜。
邵卿洺盯着熙宁的唇,越看越燥,忙转移视线,交代道,“朕架空了容德皇太后的实权,可她在宫里有盘根错杂的人脉和眼线,不是短时间能铲除干净的,在这段时间里,你就安心待在这里,木兰会照顾好你。”
熙宁问,“这是哪里?”看上去像是暗室,但又能透进一丝光线,应该不是在地底下吧。
“这是乾清宫地底下的暗室。”
“那为何还有窗户?”
“自然是一半建在地面上,一半在下面了。”
熙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此处十分安全,宛国开国建造宫殿时就构建的暗室,只有皇帝才知道的秘密,你安心住着,其他都交给朕。”邵卿洺温柔地抚摸着熙宁的秀发。
熙宁在他的手掌心里蹭了蹭,邵卿洺十分满足,这时候的熙宁真是又乖又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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