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容德皇太后执掌六宫之权被架空后,宫里的风向就转了。也不是说大家都是墙头草,哪里得势就去哪里。主要是容德平日里嚣张跋扈,高高在上惯了,从不把下人当人,人缘极差,现在的下场,从前被她欺压过的无不拍手称快。
嘉陵皇太后就不一样了,和气善良,整日里笑呵呵的,宫人都爱在她手下当差,她交代的事,宫人都抢着去跑腿。
这不,今日,嘉陵派人把熙宁叫去了自己宫里。
嘉陵被册封皇太后以后,按理能同容德一起,共享慈宁宫,但嘉陵喜静,又爱种些花花草草,便选了偏远的夕晖院。
这里远比不上慈宁宫的奢华,可嘉陵不在乎,有花有草,有宫人每日给她讲笑话,别提多自在了。
嘉陵皇太后住得远,苦了那些每日问安的太妃和汇报事务的宫人,得绕好大一圈子才能到,可谁也不会埋怨,总好过之前去慈宁宫,那才叫辛苦。
熙宁不是第一次来了,嘉陵皇太后没有生育,在众多皇子里最是喜欢邵卿洺,但凡有点好东西,不是让素珠送去,就是让熙宁来取。
这一回,嘉陵不止给了熙宁不少东西,还问起了皇帝的耳疾。
熙宁知道嘉陵关心皇帝,视他如己出,有心告知真实情况,又怕她担心,支支吾吾了许久。
嘉陵脸色一沉,“怎么?情况不妙?”
熙宁赶紧说道,“请太后放心,圣上正在康复中,只是还需要一些时日。”
嘉陵凝眉沉思,“听说皇儿的耳朵是因庇佑天下人才患上的,倘若找人为他祈福,积累功德,驱散怨气,会不会有助于他的康复?”
所谓用双耳为代价换取百姓平安的传言,是熙宁想出的主意,她当然知道不是这个原因,而是中了毒。
解毒之事,熙宁帮不上忙,全靠叶先生妙手回春,现在虽说出了点岔子,但叶先生保证这只是暂时的,再调养一段时间就会恢复从前的耳聪目明。叶先生也说了,靠外力能促进耳疾的康复,那太后所说的法子,试一试也无妨。
熙宁欣然道,“还是您考虑周祥,奴婢回去就办。”
“皇儿都不让你自称奴婢,往后你在本宫这里,也无需拘束。”
熙宁笑着道,“是。”
这时,素珠进来禀告,“太后,荣亲王来了。”
这一世,邵淮安做好了周密的计划,他知晓邵卿洺能登上皇位,嘉陵出了不少力,若没有她的枕边风,先帝有那么多儿子,怎么就邵卿洺入了他的眼了。所以邵淮安使劲浑身解数讨好嘉陵,虽然最后皇位继承人没有变化,但邵淮安还是得到了嘉陵极高的评价。
嘉陵笑眯眯的,“让他进来。”
邵淮安时常进宫给两位皇太后请安,虽说他今日醉翁之意不在酒,倒也不会惹人怀疑。他给嘉陵请安后,装作才看到熙宁,淡声道,“熙宁姑娘也在。”
熙宁给他请安,被他拦住。
嘉陵笑,“你们请来请去的,不累吗,以后来本宫的夕晖院就当在自己家中。”
邵淮安问,“熙宁姑娘在,我刚好问一问圣上近日的情况。”
嘉陵并不知皇帝和荣亲王之间的龃龉,在她的印象里,皇帝同荣亲王关系可是近得很,所以立马就要抢着回答,熙宁轻咳一声,嘉陵误以为熙宁希望自己来说,也就不再插嘴,还借口要换衣服,让素珠扶着她进了寝殿。
因为和邵卿洺的约定,试探荣亲王是否有二心,有些事就不能让他知道,并不是熙宁不信荣亲王,正因为信任,才不怕试探。
熙宁道,“圣上的耳疾越发严重,已听不到任何声响,方才太后还同我商量,是否请人给圣上祈福。”
邵淮安眉眼一深,“祈福?是个法子。听闻白马寺的僧人最擅此事,宁儿若有意,我可安排此事。”
“多谢荣亲王。”
“宁儿……”
熙宁抬头看他。
邵淮安沉默了一会才道,“宁儿,我记得你与圣上有约定,待他登上皇位之时,便是你出宫之日,你……何时才能出宫?”
熙宁的心怦怦直跳,他问自己何时出宫,是何意?
邵淮安声音隐隐含笑,“你不是想要去看宛国的大好河山吗?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做你的向导?”
这话虽婉转含蓄,可从邵淮安嘴里说出,已是很不容易了。他这些年都是若即若离,忽远忽近,把熙宁的一颗心搅得七上八下。今日,他终于开了窍,那是熙宁向往了多时的告白,她又惊又喜。
熙宁还来不及回答,嘉陵皇太后出来了,看着满脸羞涩的熙宁,心中有所感悟,“我这个老太婆还是再回避回避。”
素珠扶着嘉陵,边走边轻道,“荣亲王似乎说了什么,熙宁姑娘的脸都红了。”
“我早看出来了,淮安喜欢这丫头。”
回到寝殿,素珠心急问道,“太后,圣上也喜欢熙宁,这可如何是好。”
“那就要看这丫头是怎么想的了,本宫不能也不可能影响她的决定,让她自己做选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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